神兵們夜以繼日地建造祭臺,此時晚風習習,他們心中也不由地生出了一絲倦怠,想要趁着美景當前休息一番。
蕭景曜在夜色下緩緩睜開眼睛,這時候他忽然毫無預兆點了點頭。
須彌空間裏,攬月見狀猛地站起身來,臉上也顯出了一絲凝重。
“曜兒,試試看吧,如果動靜太大引來了夷則,我們便實施第二個計劃。”
攬月壓低的聲音緩緩響起。
蕭景曜站起身來,他微微仰頭,目光落在了半空中的時間蹊徑入口。
下一刻,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師尊,出來吧。”
攬月從須彌空間裏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站在了兩個幾乎完全相同的入口之間。
“真的一模一樣......”攬月不由地感嘆出聲。
此時,攬月的左邊是時間蹊徑的入口,而右邊是須彌空間的入口。
按照攬月的計劃,能悄無聲息進入時間蹊徑是最好的,這本來是一大難題,但是白行芷的話卻提醒了攬月。
她說,須彌空間的入口和時間蹊徑幾乎一模一樣......
攬月靈機一動,決定讓蕭景曜悄無聲息地將須彌空間的入口開在時間蹊徑的前面,他們再暗度陳倉。
而其他人擡頭來看,看到的卻是平靜的須彌空間入口,這一招足以瞞天過海!
如今,只剩一個問題了......
攬月看向被薄膜覆蓋的時間蹊徑入口,這是紫月萬年前親自佈下的,卻不知如今的她能不能進去,又會不會引發什麼異象。
想到這裏,連攬月都有些忐忑了。
蕭景曜見狀,一臉堅定地握住了攬月的手。
“師尊你只管去試,一切有我在。”
攬月深深看了蕭景曜一眼,隨即重重點了點頭。
下一刻,她試探性地將手伸向了時間蹊徑的入口,當她的指尖觸碰到那層薄膜的時候,異變陡起!
只聽得嗡的一聲,淺紫色的光芒以時間蹊徑爲中心向四面八方迸射而去。
在這寧謐而美好的夜晚,這突如其來的紫光簡直就像是投進平靜湖面的一顆大石子,瞬間驚動了所有人。
正在祭臺下偷懶的神兵們只覺得眼前一刺,頓時驚叫了起來。
攬月見狀面色猛地一變,“糟了!”
下一瞬,她右手點向眉心,毫不猶豫引動風雷。
衆神兵慢慢適應了這片紫光,再擡頭的時候,卻見原本萬里無雲的上空不知何時竟聚集了一大片的雷雲!
“鎮囿神將!鎮囿神將!”
衆神兵見狀趕忙呼喊被指派鎮守祭臺的鎮囿。
幾乎是同一時間,初陽界和暮歲界升起了數道光亮。
攬月眼尖,一眼就看到從初陽界疾馳而來的兩道身影,那是夷則和白行芷!
而暮歲界匆忙趕來的正是先前被氣走的十位神將!
“都來了!曜兒,第二個計劃!”
攬月低喝一聲,蕭景曜已經行動了。
只見他右手往外一甩,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並幾張“薄餅”被甩了出去。
“夷則大人,好像是時間蹊徑!”
混亂中,有人出言提醒道。
夷則面色陰沉地站在所有人的身前,他微微仰頭,眉間隱隱滲出一絲不解。
因爲這時間蹊徑入口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卻不知爲何會突然發光。
攬月垂眸看到夷則面露困惑,悄然鬆了口氣。
這須彌空間原就是從夷則手中搶了現成的,攬月還擔心夷則會發現其中的細微差距。
如今看來,他剽竊了蕭將軍的陣法要義和心血,卻遠遠沒有喫透其中的奧祕。
“鎮囿何在!”
夷則忽然低喝一聲。
四周寂寂,除了隱隱的滾雷聲,再沒有任何迴應。
夷則見狀面色猛地一沉,神識遠遠輻散出去。
可是蕭景曜早已褪去鎮囿的模樣,又有混沌護體,夷則的神識轉了一圈,愣是沒發現鎮囿的身影。
想到自己前腳讓鎮囿總理祭臺,他後腳就玩失蹤,時間蹊徑還莫名發生了異動,夷則雙手一捏,怒氣難休!
攬月轉頭看了蕭景曜一眼,謹慎地傳音道:“曜兒,我現在要試第二次,讓它們行動吧!”
蕭景曜點了點頭,眸光投向了佈滿雷雲的天空。
轟隆——
雷聲乍起,將所有人嚇了一跳,他們紛紛擡頭望天。
只見紫電翻涌間,雷雲下竟出現了數張人臉!
“天授!是天授!”
神將們見狀當即驚呼出聲,緊接着全部恭敬下跪!
衆所周知,天授乃是天道的傳聲使者。
若是影響全界的大事,一般由初陽神君傳達。
若是極有針對性的旨意,便會委派天授駕雷雲前來傳旨。
據說,從前爲天道傳達天命的是古老的天諦一族,只是它們一族不思天恩背叛了天道,故而被滅族取締了。
天授究竟從何而來,衆人並不清楚,他們只知道天授現身,便猶如天道親臨!
夷則站在人羣中,他是唯一不必下跪之人。
看到天授的那一刻,夷則眉頭緊擰,眼裏的困惑更深了。
天授怎麼會突然現身萬古長道,難道是天道有什麼旨意嗎?
可他就身在此處,天道爲何不直接傳音給他?
諸位神君本來就看不起天授,因爲他們都知道,所謂天授不過就是剝了皮的天諦一族。
而夷則因爲上次被蕭景曜身邊的天諦狠狠羞辱過,對天授更是沒有好臉色。
“天授,天道有何旨意?”夷則面含不屑,揚聲問道。
雷鳴之下,居中的天授一臉莊嚴,緩緩開口:“夷則,你——該當何罪?”
此言一出,所有人渾身一顫,趕忙將頭埋得低低的,連夷則也狠狠變了臉色。
他前不久剛剛因爲信徒流失被天道訓誡了一番,難道這事還沒翻篇,天道竟又追到萬古長道來指責他了不成?
想到這裏,夷則面色微白,語氣也恭卑了起來。
“夷則不解,還請天道明示。”
就在夷則低頭回話的時候,身後的時間蹊徑入口猛地一蕩,紫光陡然一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