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部洲中心原不周山之地化作歸墟大淵,弱水橫流深不見底。
其中南贍部洲與西牛賀洲離得很近,最窄處只有一條八百里寬的大河做分界線。
這條大河位於南贍部洲的西北部,西牛賀洲的東南部,源頭不知從何而起,只知其最終匯入歸墟大淵之中。
站在這條大河岸邊,放眼望去,河面上滾着一層薄薄的細沙,微風輕撫着細沙在河面上舞蹈,然後悄無聲息地沒入河水之中。
此河名喚流沙河,河是弱水河,沙是散魂沙。
不成仙道者,經此河必沉水底。
河水中夾雜着細碎輕巧的浮沙,年年歲歲遊動着,水與沙始終不分離。
沙隨水動,水流沙流。
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然而就在這條寬約八百里的流沙河上,此刻卻有着數之不盡的人族勇士正在渡河。
洶涌的浪濤中隱約可見成千上萬條粗大如山樑般的巨蟒橫在流沙中,巨大而蜿蜒的身軀浮出水面,宛若一條寬敞的坦途。
人族勇士們在神足通的加持下,個個健步如飛,八百里寬的流沙河不過盞茶功夫便得以通過。
不過因爲人族勇士數量太過的緣故,渡河過程一直持續了半日的功夫才宣告結束。
那些巨蟒在人族勇士過河之後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搖身一變,化作人形跟着人族勇士們一道翻山越嶺,向着南贍部洲腹地而去。
此刻,最先過河的人族勇士已經翻過了黃風嶺,穿過了浮屠山,在黑風山下集結。
到了傍晚時分,約莫百餘萬人族大軍以及數以萬計的修行者集合完畢。
金秋氏騰空而起,從半空中俯瞰着下方百萬的大軍。
他看起來年約四十許,面容冷厲,眉宇間滿是肅殺之氣。
“兄弟們,南贍部洲富庶繁榮,翻過前面的幾座山便是一望無際的肥沃原野……
那是我們的祖地!
我們祖祖輩輩在貧瘠險惡的西牛賀洲掙扎求生,在西方教仙長的幫助下打敗了那些洪荒異種,但卻無法在貧瘠的土地上種出足夠多的穀物……
如今我們回到南贍部洲,就只有一個目的,便是要奪回祖地!”
“奪回祖地!”
“奪回祖地!”
無數道吶喊聲匯聚到一處,震得那黑風山都搖晃起來。
“很好!”
金秋氏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指向東方,“出發!讓我們去奪回祖地!”
“轟隆隆~”
百萬大軍猶如潮水般向着東方蔓延而去,遇山翻山,遇水涉水,在神足通之類的神通加持下日行十餘萬里,短短兩日光景便已經穿過了南贍部洲西北部的高原,來到一望無際的肥沃原野上。
沿途的人族部落就像是山洪爆發下的泥塑一般,頃刻之間便融化在百萬大軍的浪潮中。
沒有什麼能夠抵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無論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部落,還是那些看上去堅固的城池,全都在頃刻間融化。
在這支來自西方的百萬大軍面前,等待原住民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投降,要麼死亡,再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北方
逐鹿之野。
一場激烈的大戰正徐徐拉開帷幕。
百萬烈山部精銳戰士在原野上排成一個個整齊的陣型,染成赤色的皮甲連成一片,像是天邊的晚霞落在了地上。
相比之下,九黎部的二十五萬大軍有大半之數都穿着青銅鎧甲,手中握着長長的兵戈和盾牌,在陽光下閃爍着金屬的光澤。
雙方在原野上相遇,雖然九黎一方的兵力少了數倍,但他們以逸待勞,加上哪些巫人勇士個個人高馬大,氣勢上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蚩尤騎着猙獰兇悍的食鐵獸上前,大聲喝道:“炎帝上前答話!”
對面是一望無際的人族大軍,赤紅如火,旌旗飛揚,上面繡着“炎帝”二字。
“昂——”
一聲龍吟響起。
一條千丈神龍飛來,懸於兩軍陣前。
炎帝手握長劍,立於龍背之上,看上去威風凜凜。
只聽他沉聲喝道:“蚩尤,爾等巫人與我人族向來是彼此不相干,爲何發無道之兵,侵略我人族?”
蚩尤騎着巨大的食鐵獸上前,壓迫力十足。
只聽他哈哈大笑道:“此言大謬!”
“追溯上古時期,我巫人也是人族一脈,曾經也爲人族拼殺,現在不過是想回歸人族而已,怎麼能叫侵略呢?”
炎帝沉聲喝道:“既然你自稱人族,就該尊人皇號令,臣服於吾,吾當以禮待之。”
蚩尤哈哈大笑道:“我九黎部落自承是人族,但是卻不承認你炎帝便是人皇!人皇之位有能者得之,現在我也想爭一下這個人皇之位。”
炎帝目光一凝,盯着下面的蚩尤,蚩尤擡頭看着炎帝,毫不示弱。
九黎部落士兵全都高舉武器,吼叫道:“人皇蚩尤!”
“人皇蚩尤!”
“人皇蚩尤!”
……
聲浪狂涌,震動四野。
烈山部落這邊,一位人族修士飛臨姬遠玄身後,衝着蚩尤怒道:“無知小兒,人皇尊位也是你能覬覦的?”
隨着他的聲音,無盡烏雲滾滾而來,蒼藍色的電芒不停醞釀出一股毀滅的氣息。
眼見一場雷暴即將落下,食鐵獸猛地長開血盆大口狂吼一聲。
“吼~”
剎那間,原野上狂風大作,天上的烏雲轉瞬便被狂風撕碎吹飛。
那人族修士面色一變,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蚩尤座下的食鐵獸,低頭與炎帝說了句什麼。
後者微微蹙眉,似是有些意外。
這時,一個身形健碩的寬袍道人駕雲而來,懸於上方不動。
感受到他的氣息,食鐵獸猛地閉上大嘴,低下頭,乖巧的像是一隻小貓。
“你這傢伙!”
蚩尤無奈地翻身落地,走到戰場中央站定,擡頭望着炎帝道:“可敢下來一會?”
神龍背上,炎帝臉色微微一變。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有何不敢?”
說着,他便自龍背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了蚩尤對面。
蚩尤讚道:“好膽色!你尚未踏足仙道,卻敢來到我面前……我現在已經有些欣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