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中的氣氛僵持着,詭術小丑就一直在看着寧封,而寧封也一直平靜回望。
終於,過了不知道多久,它咧開嘴巴:
“呵呵……我好像猜到你是誰了。”
寧封無所謂地聳聳肩,輕鬆道:
“猜到就猜到吧,我本來也沒打算隱藏。”
空間再次陷入沉寂,直到一陣不合時宜的笑聲響起。
“噗!哈哈哈!還有這種事情!?”
“這居然是真的?這樣啊!這樣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被鎖鏈纏身的小丑跪在地上,但祂的表情卻異常的歡喜,開懷大笑着。
祂完全不像是一個被抓捕,然後即將迎來絕望的犯人,反倒是像一個在舞臺上反常大笑的小丑。
“是這樣哈哈哈哈哈!!!”
詭術小丑癲狂地笑着,說着意味不明的話語,渾身的鎖鏈都在顫抖。
而在這個過程中寧封並沒有阻止,只是微笑着看着它發狂大笑,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神靈在自嘲。
而他,在無聲附和。
好半天,祂才逐漸平復下情緒,但還是顯得格外狂熱:
“那就來吧,取走你想要拿走的一切!”
感到有趣的哦了一聲,寧封玩味地問道:
“哦?不反抗?”
“不!我會拼盡全力反抗,我絕對不會讓你輕鬆的獲得你想要拿到的一切!”
小丑瘋狂大笑,絲毫不掩飾自己真實的想法。
“但同樣的,我也不會逃走!”
“爲什麼?”
“因爲這不是很有趣嗎!?”
神靈愉悅地大笑着:
“這個世界會變得一團糟!神靈們也會變得一團糟!統統都會變得一團糟!”
咔咔咔……
原本堅固的鎖鏈,忽然出現崩裂的聲音。
詭術小丑其實並沒有被徹底困住,一直都有機會從這裏脫身,但祂卻爲了套取更多的信息而選擇了忍氣吞聲。
而現在它不再僞裝,卻並不是爲了逃離。
“我可太想看到那樣混亂的場景了!”
拼命從跪伏的狀態站起身,祂一步步向着寧封走去,行進的無比艱難。
“來吧!親手來拿走你想要拿走的一切。”
而寧封,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的身前,終於是露出了笑容。
他說:
“你這個瘋狂的小丑。”
祂說:
“哈哈!”
……
……
【你怎麼親自動手了?不是說那些已經足夠了嗎?】
雅莉安娜對於寧封的做法有些好奇,明明說了並不打算再親自動手,但爲何出現了這樣的特例?
把玩着手中笑容誇張的小丑面具,寧封擡起頭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原本確實是不打算親自動手了。”
“但是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是他自己一心求死的,跟我沒有關係啊。”
“他都那麼懇求了,你說我怎麼好意思再拒絕他呢?”
【呵,渣男發言。】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先是下意識冷笑了一下,雅莉安娜轉而好奇地問道:
【爲什麼一定要獲取祂的力量?理由呢?】
寧封一臉認真地說道:
“那當然是因爲祂的神職在計劃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呀。”
【呵,渣男。】
【那實話呢?】
【所以你原本打算讓祂來主動掀開後面的帷幕?】
“我原本是這麼打算的。”
摸了摸下巴,寧封忽然玩味地笑了笑。
“但我後來想了想,其實也並不缺。”
【哦?】
“神靈們以凡間爲獵場,以爲自己還是曾經那些肆意妄爲的獵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祂們纔是獵物?”
“祂們從未想過,但這不代表着並不存在。”
“所以……他們這些躲藏的主演,每一個都是小丑。”
“這場無聲的表演,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很有意思啊。”
人人都以爲自己是真正的主角,每一個都在暗中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圖謀。
“雖然有趣,不過,這場啞劇就到此爲止吧。”
“膩了。”
將面具放到書桌上轉起來,寧封盯着不斷旋轉的面具,說道:
“雖然過程出了一些問題,但是從結果上來看,似乎也沒有差什麼。”
啪。
“【詭術】的神職和權柄都已經到手了,那既然如此……”
輕輕打了個響指,讓本就昏暗的空間徹底陷入黑暗。
黑暗遮掩了一切,包括那決定着諸神命運的劇本。
咔噠。
從黑暗中傳出一聲清響,那是旋轉的面具在桌子上停下的聲音。
以及,一聲輕笑。
他說:
“舞臺可以繼續進行了。”
……
……
數萬的避難所中再次響起了禱告。
在陰暗的,不可查的,人心的角落中,祂們播下了名爲信仰的種子。
“如果信仰我,我將帶你們逃離這裏。”
“如果信仰我,我會賜予你無盡的財富。”
“如果信仰我,我會給予你強大的力量。”
“如果信仰我,我……”
那些說辭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就是這樣的“奇蹟”本身就已經有了足夠的說服力。
這暴露了覺醒者和普通人隔絕產生的一個弊端。
普通人完全不瞭解超凡的力量,任何一點神奇的事情都能引起他們的驚歎。
神靈們自然不會是愚笨的,時間久了自然會發現這些避難所的漏洞。
這些貪婪的傢伙,更不可能會放過這些誘人的羔羊。
從結果上看,祂們成功了。
這些神靈成功地接收到了一小部分凡人的信仰,成功蠱惑了一批動搖的凡人。
祂們感覺久違的力量再次充滿了身體!
但就當祂們準備要發起神戰的時候,卻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安。
毫無例外,這些神靈都從祂們新獲得的“眷者”那裏接收到了一段音頻,接着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宗教裁判所掃盲指南】?”
“【教育指導】又是什麼?”
那音頻是一段聲情並茂的朗誦,講述着輕信一些自稱“神靈”的邪惡存在會給你地家庭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這是人類覺醒者試圖削弱神靈影響力的手段,雖然會有些用,但成不了氣候。
而唯一讓這些神靈們感到有些不安的,則是在音頻的最後,在一段雜音之後的一句輕笑。
那個聲音說:
“在~這~裏~呦!”
抓·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