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在方明身上的枷鎖,寸寸破碎,四分五裂,爆裂而開!
四散的木屑彈射四周,引起一片慘叫。
其中一根長條木塊,更是插入劊子手的眼中,在劊子手慘叫倒退一步的時候,方明順手奪過他手中鬼頭刀,對着劊子手的脖頸一劃,入膚一寸的傷口,就赫然出現。
劊子手捂着脖子哽咽了兩聲,隨着血水涌出,跪倒在地,無聲的哭喊兩聲,就無力到底,抽搐兩下,便沒了氣息。
這一切,發生在兔起鶻落之間。
混亂的人羣,只聽到枷鎖爆開的巨大聲響,回頭去看時,已經只能看到倒地而亡的劊子手,和持刀而立的少年。
剎那間,整個現場,竟是因爲方明一人,陷入一片短暫的靜寂之中,停下了所有動作。
所有人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彷彿看到了一頭洪荒猛獸脫出籠牢,全都驚恐地瞪大雙眼,瑟瑟發抖。
“白,白麪鬼刀掙脫枷鎖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現場頓時像是連鎖反應般炸開了鍋,
“白麪鬼刀殺人了!!逃,快逃啊!!”
“啊啊啊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立刻逃離千葉縣!白麪鬼刀殺人不眨眼,從不留活口的!”
尖叫聲,求救聲,響成了一團。
方明的脫困,讓現場變得更加混亂。
師爺看着脫困的方明,踉蹌倒退兩步,跌倒在地,嚇得渾身發顫。
千山寨七當家[白麪鬼刀],兇名赫赫!名聲在外!
其兇殘程度,甚至在千山寨的大當家之上!
眥睚必報的性格,加上不留活口的特點,無不讓人聞風喪膽。
所以當看到方明脫困,再加上自己先前命人下死手,師爺只覺眼前一黑,竟是差點嚇暈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一聲厲喝,忽然暴起,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
“大膽!”
師爺聞聲回頭看去,只見新知縣猛地一拍座椅把手。
砰的一聲,半個座椅四分五裂崩裂開來,化作一地碎木。
而知縣本人,更是借力一躍而起,抽出腰間鬼刀,朝方明方向落去!
新知縣皮膚略黑,面相呆滯,身形勻稱,看起來年約三十多許,但此刻迎着烈日而起,面目扭曲中,竟有種兇惡殘暴之感,如猛虎下山,不咬得獵物血肉飛濺,絕不鬆口。
師爺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初見新知縣時的那種隱隱的懼怕感和違和感到底是爲何而來。
那溫和平靜的面容下,藏的分明就是一頭隨時暴起的猛獸!
但此刻,這頭猛獸,是在爲他們而戰!
師爺心頭激動,脫口而出。
“知縣大人!!”
幾乎在師爺開口的同時,臺上的少年,也完成了某種進度。
看着劈刀落下的知縣,他直視對方,嘴脣微動。
“鐵質破壞。”
砰!!
雙腳腳鐐,突然崩裂,如天女散花般彈射出去!
首當其衝,就是迎面落下的黑臉知縣!
知縣本沒有在意,隨手擡刀格擋。
但隨着噹的一聲重響,鬼刀顫鳴,他才臉色微變,意識到碎片的不簡單。
這崩裂出去的腳鐐碎片,勢大力沉,每一塊都宛如暗器般兇險棘手。
“這傢伙?!”
黑臉知縣明顯閃過驚訝不解等複雜情緒,甚至臉色一度陰沉下來。
而他本人,也因碎片暗器阻擋,勢頭一緩,落在方明前方不遠處的位置,連續出刀格擋碎片。
有些沒中招衙役也眼珠一轉,順勢倒下假傷慘叫。
一時之間,除了混亂逃跑的人羣外,中心位置的死刑臺上,竟只有方明和黑臉知縣還站立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知縣大人出手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羣中有不少人紛紛停駐眺望。
白麪鬼刀,是新知縣抓回來的。
即使白麪鬼刀逃脫了,只要知縣大人再次出手,定能再次抓捕歸案!
所有人將希望放在了知縣大人身上,出聲支援。
這種聲援,讓黑臉縣長感到一陣不適和錯愕,似乎是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正感到彆扭時,人羣中忽然有人驚呼一聲。
“知縣大人小心!!”
只見黑臉知縣格擋下最後一片腳鐐碎片時,方明在碎片暗器的掩護下,順利持刀欺身到黑臉知縣面前。
“找死!”
眼中精芒一閃而逝,黑臉知縣刀鋒一轉,直接斬向方明脖頸!
刀勢轉換,是如此的絲滑流暢,彷彿千錘百煉,令人措手不及。
而對比之下,方明朝黑臉知縣砍來的這一刀,竟是如此的醜陋不堪,破綻百出。
粗糙,劣等,門外漢。
這就是黑臉知縣對方明刀法的評價。
可越是如此,他的神情就越是困惑不解。
這一刀,莫說是他,隨便衙門來個人,都能輕易反殺。
就這樣一個人,竟有震碎枷鎖和重罪腳鐐的雄厚內力?
如門外漢般的劣等刀法。
如百年老怪般的深厚內力。
如此矛盾的存在,卻集中一人。
黑臉知縣對方明感到好奇,但手下沒有留手。
刀快,心狠,這纔是他活到現在的關鍵。
他的刀鋒,斬向了方明的刀鋒。
然後,刀,碎了。
刀未交鋒,那原本屬於劊子手的鬼頭手,就在方明手中寸寸崩裂。
“鐵質破壞。”
嘭的一聲巨響!
刀身碎裂,鋒利的碎片,在如此近的距離,化作密集的暗器,朝黑臉知縣的面門掃射而去!
最近的一個刀鋒碎片,逼得他不得不縮刀格擋。
否則就是他先被貫穿咽喉,而後纔是砍死方明,同歸於盡。
黑臉知縣的動作很快,縮刀格擋,身形後退,避開最初的幾道刀鋒碎片,但仍有一塊碎片,快速劃過他的左邊臉頰,留下一道殷紅傷口。
鮮血流下,他不管不顧,全神貫注的格擋剩餘暗器。
而在這時,他卻沒有注意到,同樣後退的方明,口中再度低語。
“木質破壞。”
嘭!!
龐大的行刑臺,從中間轟然崩裂。
黑臉知縣後退中腳下一空,身形一個不穩,十幾道暗器碎片就劃過他的手臂,五六道暗器碎片刺入他的胸膛。
鮮血飛濺中,他已經暴退出行刑臺的範圍。
行刑臺也幾乎是同時轟然倒塌,木屑亂飛,煙塵瀰漫。
待煙塵退去,裏面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被他逃了?”
黑臉知縣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強忍忍痛,身體微顫,面容猙獰的彷彿要張口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