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玄衍神術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共生妖族,星雲陷落(上)
    星雲城陷落之後三個時辰,蘇伏領軍抵達,不費吹灰之力攻陷此城,令衆妖兵更是心生敬畏。

    而令人心生敬畏的蘇伏此時卻有一些小苦惱。苦惱的是他甚少苦惱過的修行上的問題。以往在修煉上他都有自己見解,認清自己前路,心無滯礙,堅定前行,故極少向別人請教。可近日劍域遲滯,劍意第八轉遲遲沒有動靜,這讓他感到有些無奈,難道真的只有在生死激戰中才能進境?

    五色神光更是緩慢到令人髮指,每日只能從腎臟中攫取那麼一點點水行元氣來滋養青色元氣,要完成祕籍所述“青元化神,遍佈泥丸”的境界實在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然而祕籍記載,天資上佳者,第一重青華寧心三五日可成。他無從得知這“天資”究竟如何纔算上佳,或許根本就是妖族與人族的“天資”就不能相提共論。但此念很快又被他排除,他私下裏曾問過夜流蘇,本來打着請教的主意,誰知她根本沒有聽過《混元搬運法》,連五色神光需要修煉她都一概不知,後來得知真相,可是瞠目結舌了許久。

    隨後她略微嬌羞着,將妖皇失蹤前曾到過明月谷的事情備述說了。原來她能突破九尾天狐,也是經由楚渡點破,當時他老人家是這樣指點的。

    “狐族在外界雖有着難堪的傳聞,以至於狐狸精都成了貶詞。然你等先祖卻是個至情至性、從一而終、令人尊敬的大妖,在妖族擁有極爲崇高的聲望,戀慕者更是不知凡幾。寡人曾與她有過往來,惜她早已心有所屬,唉……”

    夜流蘇活靈活現地表現出楚渡當時的神態,悵然中帶着落寞的追憶與緬懷、無奈中帶着無盡的唏噓與感嘆。

    “流蘇,你遲遲無法突破九尾,非是天資所限,必是早已動情,卻害怕別人嘲笑又不肯坦誠。只消你勇於面對自己的感情,執着於真摯,返歸祖脈便再無阻礙了。”

    夜流蘇當時是又羞又氣:“父皇您在說什麼呀,人家怎麼可能有喜歡的人……”

    “哦?寡人聞說你與蘇伏曾經神交過,難道那是假的麼?”楚渡當即沉下了臉,一副要問罪敢於欺君之人的模樣。

    除了霓裳那個大嘴巴還有誰會亂傳,聞此她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父皇,此事爲實,不過……那、那是意外罷了,人家怎麼可能會喜歡蘇伏。”

    但在楚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她很快就敗下陣來。

    “切記修行乃逆水行舟,煉妖經雖然神妙無方,但若久未突破,修爲亦有倒退之虞。記住你破境的關鍵便在於神交,你族中不是有祕法麼……”

    楚渡意味深長地說完之後就離開了,所以纔會有後來夜流蘇向他提條件的事。現在想想原來他早已預料到今日的局面,五色神光非但自主助夜流蘇完成突破,還將《混元搬運法》傳授給了他。雖不知如此安排到底有何用意,但想來楚渡是認爲他有“天資”去修行纔會傳授,否則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鑑於以上種種緣由,蘇伏認爲《混元搬運法》一定還有他所不能理解的玄機。腎臟既然屬水,那麼處在自然水元氣充裕之地修煉,興許會有不同。

    當然,他並不抱太大希望,因天元水星的水行元氣都無法補充腎臟裏的水元氣。所以五色神光所需應當是一種更爲玄妙的生命精元,也只能期冀大自然的水元氣會有不同。

    約巳時,蘇伏獨自一人來到藍河,隨意尋了塊大石盤膝打坐,心神沉入泥丸宮,仍是口訣附靈識,引領青色元氣一路下沉。

    雖然能夠感受到充沛的水行元氣,但在靈識照見下,與往常並無二致,不由有些失望,但沒有氣餒。

    控制着青色元氣在五團顏色不一的光團之間徘徊,神念卻回想着《混元搬運法》第一重的心法,待到“上霄碧落下黃泉,幽絡歸元通天闕”時,不由得一怔,繼而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這口訣本是第一重青華寧心的核心經義,他可是着重地體悟過的,便是害怕修行不得法。原本的理解是,上霄當是上丹田,碧落則隱喻天宮,也就是識海,黃泉想是腑臟。他理解爲由靈識控制青色元氣直落到腑臟。

    隨後是幽絡,當是種經脈的稱謂,靈識無法照見,其實青色元氣每次沉入臟腑,都是經由特定的路線,也就是幽絡了。歸元則是汲取水行元氣以壯自身之意,最後通天闕,他理解爲重歸泥丸宮之意。

    本來按此修煉確然有效,但不兩日就察覺異常。首先腎臟的水行元氣每日能用來修煉的量極其有限,五行之氣在五臟之中輪轉不休,那是極爲珍貴的生命精元化成的,旨在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旦打破,會有很嚴重的後果。有次他試着過量修行,妖體內無處不在的靈氣險些造反,自那以後他就得出每日只能修煉一次的結論。

    然而過了近十日,青色元氣仍然半死不活,倘按祕籍記載,三五日光景則可,便全然是唬弄人的。

    此時重新體悟此句口訣,似又有新的領悟,不過一個破空音卻打斷了他的修行。

    蘇伏睜開眼睛時,古師梁已落在了石下,正恭敬地行禮道:“大帥何事召我?”

    “此次能破星雲城,古城主功不可沒,本帥賞罰分明,前番埋伏之事,已用洛江城抵消了,此次卻不能不賞,你且說說,有想要的麼。”蘇伏淡淡笑道。

    古師梁心頭微動,施禮道:“不敢當賞,實則功勞皆在牙豬、河鼠兩族。星雲本有五萬守軍,其中九千地龍騎更是精銳之極,分薄之後,攻陷就更沒有值得一提的地方了。”

    “分薄?”蘇伏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隱約抓到了關鍵,凝眉屏氣沉思,那種感覺卻再沒有出現過。

    古師梁卻有後話,繼言道:“卑職倒是有個不情之請,昨夜攻城,兩族精銳銳減,加之牙豬大祭司生死未明。洛江城優勝劣汰,兩族過不多久,只怕便沒有立足之地。”

    “哦?”蘇伏醒神過來,有些意外道,“兩族沉淪已成定局,便是本帥一道命令下來,讓它族不得排擠牙豬、河鼠,只怕也會有陽奉陰違之輩。”

    古師梁卻是一笑:“兩族想要重新立足,惟有自力更生纔是長遠之道。卑職聞說玄門醫仙堂有個醫道聖手,人稱小醫仙青衣,敢請大帥賜一道諭令,讓青衣大人助牙豬一族脫離祕藥的鉗制,若是能成,兩族對大帥必然感恩戴德,永世難忘。”

    “看不出來,古城主還是個古道熱腸的妖。”蘇伏意外更甚,笑着道,“青衣雖說名義上是本帥部屬,可醫仙堂卻是完全自由的,青衣本人更是本帥至交好友。本帥會爲兩族向她遊說,不過她是否答應,就全在她自己抉擇。”

    “是,一切看兩族福緣了。”古師梁笑了笑,並不勉強。

    蘇伏奇道:“古城主自己就沒有想要的嗎?”

    古師梁認真地想了想,不由苦笑一聲道:“前番歷經死劫,眼看愛子陷入如此危險境地。也是卑職福緣深厚,承蒙大帥不棄,留了有用之身,往日那些念頭反而愈發淡薄了。如今只想將教養犬子,不指望他成才,卻不能再像往日那般混賬。”

    看來與蘇伏對決時,古景旭的表現給他的感觸頗深,不然心態也不會擁有如此大的轉變。

    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蘇伏突地想起一事道:“你說的三個祕密,究竟是什麼?三元鼎關押的雪女是誰?”

    “她喚作蝶葉雪,乃是我那弟弟的其中一個妻子。”古師梁臉色瞬時陰沉下來,“當年她不顧我勸阻,硬要嫁給古山川,他們生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便是古河圖。”

    “你是說古山川利用蝶葉雪的性命要挾古兄替他辦事?”蘇伏很快明白過來,驚訝地道,“真想不到古山川居然是這種人。”

    古師梁雙眸隱現恨意,雙拳緊握:“更可氣的是,古山川兩三年纔會放她出來一次,並且還只允許我們遠遠地探望而不準靠近,他還故意守在她身側,只要我倆敢靠近,馬上就會將之收入三元鼎,令其受到無盡的折磨!”

    “每每見到我那侄兒氣得雙目通紅的樣子,我就恨不得將古山川撕成碎片!”

    看他此時殺氣沸騰的樣子,只怕怒氣不比古河圖少多少!

    蘇伏卻是恍然,古師梁只怕很久以前就開始謀劃三足烏族主之位了。這也就解釋了他背叛古山川居然如此的心安理得,原來兩兄弟早有嫌隙,還是情敵。觀他過去那麼多年,兒子都有了,卻還對那女人念念不忘,這份癡情便可見一斑。

    “爲何是你二人,蝶葉雪不是生了兩個孩子麼?”蘇伏又奇道。

    古師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逐漸冷靜下來後,嘆了口氣:“我那可憐的侄女很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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