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靈石。”
厲煬準備接過月容霜的手頓住，勉強扯起嘴角道：“這麼快就過河拆橋。”
“李公子並未在水鏡中購買，店裏有店裏的價格，直播有直播的價格，做生意要有原則。”
左輕塵笑眯眯的模樣讓厲煬覺得，他就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厲煬拉下了臉，付了一百靈石正要離開，左輕塵將他喚住。
“李公子留步，前兩日我已經把店裏庫存中的丹藥數目統計完畢。今日剛好在這裏遇見，那就勞煩李公子代爲轉交給仙仙吧。”
厲煬接下左輕塵遞過來的單子，掃了一眼上面寫好的丹藥品類和數量，就連功效也寫的十分詳細。
一同遞給厲煬的除了一張紙還有一個乾坤袋。
“這裏面放的都是丹藥的樣品，仙仙直播的時候使用可以展現出丹藥的功效，裏面每一種都標註了名字，千萬不要弄混了。”
“知道了。”厲煬將乾坤袋收進了儲物勾玉中。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立馬被眼尖的左輕塵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對方腰間的勾玉上，直到人已經走遠他纔回過神來。
第一次見到這李璞的時候，他穿的一身粗布麻衣，這樣一身衣裳任人如何看也大致能猜得出，他家境貧寒，可是這腰間的儲物勾玉則是價值不菲。
“嘶……”左輕塵微微皺起眉頭。
“怎麼了老闆？”旁邊的夥計問。
“我怎麼覺得這勾玉在哪裏見過呢？”左思右想，左輕塵也沒能想到在哪裏見過這物件，他活了幾百年，忘記的事情太多了，小小儲物勾玉而已，應該是自己多想了。
厲煬走出杏林坊的門，覺察出不對勁，他給塗仙仙買什麼月容霜？塗仙仙可是在自己暗殺名單裏的第二位，走這一趟還得幫虛僞的左輕塵送丹藥單子，幫他白跑腿。
自己莫不是中邪了？
左手在腰間儲物勾玉上拂過，兩瓶月容霜穩穩地落在掌心，厲煬正要將它們隨手丟下，又想起他的目的不就是取得塗仙仙的信任嘛。
她給自己買了新衣裳，自己給她買月容霜，有來有回，這不是剛好可以拉近距離嗎？
厲煬又把手裏的月容霜收了回去，立馬趕回飛雲峯，本來是想着出來逛逛散散心，沒想到這一趟就只買了月容霜。
待他回去的時候塗仙仙已經回到了飛雲峯，一連幾日都是在執事堂度過塗仙仙身心俱疲，整個人伏在桌案上說不出話。
厲煬緩緩走近，坐到了塗仙仙的對面，倒了一杯熱茶推到她面前，取出了左輕塵給他的乾坤袋順便將兩瓶月容霜擺在桌上。
“給你的。”
塗仙仙盯着桌上的東西發愣，她緩緩坐直了身子，終於不再像一灘爛泥一樣糊在桌子上。
“左老闆這麼快就統計好了？”
厲煬注意到塗仙仙話語裏對左輕塵的稱呼還如之前那般，這才反應過來，塗仙仙當時的稱呼應該也是出於禮貌的客套，而不是真的被那虛僞商人哄騙。
這樣看她還不算傻。
塗仙仙接過單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和乾坤袋裏的丹藥對了一下名字，每種丹藥都有五枚以上，且價格都不超過一百靈石，價格標的明明白白。
與這樣嚴謹的人合作，塗仙仙省力不少。
反覆看了兩遍，塗仙仙對擺在乾坤袋之外的兩瓶月容霜多有不解。
月容霜並不在紙上有記錄啊，這數量也不像是左輕塵給她當樣品直播的時候用的，而且也不在這個乾坤袋裏面。
塗仙仙左思右想，拿起這兩瓶月容霜翻來覆去地打量，難道是研製的新品？感覺和之前賣的也沒有什麼不一樣啊。
“咳咳。”厲煬掩脣輕咳兩聲。
凝視許久，塗仙仙想到了一種可能，她和左輕塵成功合作，幫他賣了那麼多的月容霜，這兩瓶應該是他送給自己的吧。
這叫什麼？
這叫合作方送的產品。
塗仙仙彎脣一笑，取下瓶塞試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用月容霜，小心翼翼，可不敢塗多了。
見着塗仙仙這個憐惜的樣子，厲煬忽然想告訴塗仙仙，不用省着用，沒了他再買就是了，反正也要不了幾個錢。
塗仙仙雙眼發亮，開心道：“左老闆還真是細心，我們合作他還送我月容霜啊。李老闆你說，我要是幫他把這些丹藥都賣了，他會不會送我其他丹藥，以後我徒弟咩咩修煉途中需要的丹藥就不用再買了。說不定以後咩咩的修爲比我還高呢。”
厲煬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語氣冷冰冰道：“嗯，高。”
塗仙仙不明所以，李璞他這是怎麼了？
她盯着手背上的月容霜有些摸不清頭腦，難不成這是左老闆送給他的，結果被自己用了？
厲煬走出門後，飛雲峯清新的空氣涌入鼻腔，他有點後悔自己因爲一時賭氣出了門，不解釋清楚任憑塗仙仙這樣誤解下去，他買的月容霜這不是給左輕塵做了嫁衣嘛！
可自己若是這個時候回去跟塗仙仙說，那兩瓶月容霜其實是自己買的，是不是顯得自己剛纔的行爲太過小氣了？
這讓自己的顏面往哪裏擱？
罷了，不過是些小物件，又不能代表什麼。
厲煬想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蒼藍見厲煬回來了，立刻道：“魔尊大人，塗仙仙她這幾日都在執事堂忙着定金一事，方纔你下山的時候她纔回來。”
“知道了。”厲煬敷衍着。
即便是塗仙仙回來了，厲煬的心情也沒有變好，蒼藍不明白厲煬這是怎麼了。
塗仙仙十分敬業，很快就將這些丹藥的功效摸了個透徹，制定了一份完美的直播計劃，並且將之前那次可能出現的問題都做了針對性的解決。
直播的幾日雖然賺了不少錢，李璞也十分配合，但塗仙仙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李璞好像每一次直播都在乾巴巴地敷衍自己，連話都少了不少。
究其原因，應該還是那兩瓶月容霜的問題。
交付定金的時候，塗仙仙特意跟着三長老去了一趟杏林坊，想要把這件事情問清楚。
“輕塵，你給我的那些直播用的樣品我都用的差不多了。”
左輕塵的算盤打得啪啪響，正算着自己這幾天來的收入，聽着塗仙仙這麼問，他以爲是塗仙仙的丹藥不夠用了。
“那回頭我讓店裏夥計再給你拿去些，你缺什麼直接和他們說就好。”
“嗯……”塗仙仙點頭，猶豫問道：“那上次一起的那兩瓶月容霜？”
左輕塵打算盤的手停了下來，疑惑道：“我給你的乾坤袋裏沒有月容霜啊，上次你們劍派的修士們一下買了那麼多，還缺月容霜？”
塗仙仙聽了左輕塵的話，微微詫異，左輕塵他不知道！這麼說的話，那兩瓶月容霜就是……
李璞送給她的！
左輕塵也記起來了，那日李璞在他這裏買了兩瓶月容霜，原來是送給塗仙仙的。
“是李公子給你的？他沒告訴你這是他特意過來一趟買着送你的嗎？我還看見他出了杏林坊盯着手裏那兩瓶月容霜傻笑了很久，回鴻蒙劍派時好像也很焦急，應該是急着送給你。”
“傻笑？”塗仙仙實在想不出來李璞傻笑是什麼樣子。
左輕塵當時也只看見一個背影，但一個男子給女子買了禮物，端詳這禮物時還能有什麼表情？不就是傻笑。
“對啊，他傻笑來着。他沒告訴你這是送給你的嘛？唉，年輕人就喜歡這些彎彎繞繞猜來猜去的。”左輕塵無奈搖頭，接着打算盤。
回想起當時，原來李璞輕咳那兩聲是在提醒自己，或許他在等着自己驚喜喊道：“哇哦！這是李老闆送給我的嗎？李老闆好棒哦！”諸如此類的誇獎。
沒想到她竟然半點也沒有察覺，塗仙仙心中頓感十分自責。
自己當時怎麼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可能性呢。
“我得回去一趟。”塗仙仙話音剛落便匆忙離開，她得回去好好謝謝李老闆。
塗仙仙離去的身影被中年男子看在眼裏，中年男子一拍桌子。
“豈有此理！”
周圍的夥計們被這一掌嚇得渾身哆嗦。
“老闆息怒，這定是他們杏林坊使的妖法。那個左輕塵長得就不男不女的，肯定也長着黑心肝，不然就憑他們杏林坊賣的那些尋常丹藥憑什麼日進斗金？把我們濟世堂的客人都搶走了！”一個店小二諂媚道。
濟世堂的老闆薛遠聽着這話掄圓了胳膊給了說話的店小二狠狠一掌。
“你還有臉說！當初塗仙仙來濟世堂的時候你爲什麼把人趕走了？若不是你把她攆走，她能跑去和對面的狗屁杏林坊合作？錢都讓別人賺去了！老子辛辛苦苦把濟世堂經營到如此規模，讓你這一趕，全玩完！”
店小二捱了這一巴掌，心裏委屈，小聲辯駁着：“當初不是您說的嘛。只要是鴻蒙劍派的人來了一律轟出去。”
此言一出，薛遠火氣更大，直接怒吼道：“你明天不用來了！”
店小二被幾人架着扔出了濟世堂，薛遠的怒火仍得不到平息。
他在屋中來回獨步，沉聲道：“不行，得想個法子，把生意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