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街上雖然人來人往很是鬧熱，李螢兒還是覺察到這一聲嘆息，問道:“怎麼？還在擔心林蘭姑娘啊？擔心人家，就給人家一個家呀。”
聽了這話蘇石險些發怒，道:“你瞎說什麼，我與林芝也算有些交情，總不能放任他妹妹不管吧。”
“切！又不是親妹妹，”李螢兒不悅瞥一眼，又道:“何況，你管不了別人一輩子，那就乾脆別管。你又不是什麼活菩薩，需要普度衆生，再說了，這天下那麼多人，你管得過來嗎你？”
蘇石聽了這話一時沉默看着她，他沒想到李螢兒這看着古靈精怪的人，倒還懂得這麼些道理。
“姐姐，萱兒姐姐……”
蘇石見着李螢兒歡喜小跑到張府門前，嘴裏還嘀咕着自己的小心思，當下他明白了個七八分。只見張家也是掛着白綾服喪，府丁一把攔住不讓進。
……
“螢兒小姐，您別爲難我們這些下手了。我們家小姐交代了，不讓人探喪，尤其是您……”
“閣主。”
那下手見着蘇石衣着認了出來是月華閣老闆，蘇石故作冷淡，回道:“我來探喪，不用稟報了，我去跟三爺說。另外，”將要進府看了看一旁被攔下的李螢兒，又道:“她跟我一起的，不會鬧事。”
“咦？小跟班，你真是月華閣老闆？還是說你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啊？”
戴着面具走在前面，蘇石冷道:“真真假假沒必要分那麼清。走吧，說不定你的林芝哥哥在裏面。”
“你們？”張萱見了兩人，招呼人下去，纔對李螢兒問道:“你來做什麼？”
“哎呀，好姐姐，螢兒當然是來看你的呀，你看你都消瘦了。不過，更美麗了呢。”
“你！”張萱聽了這看似安慰實則有些嘲弄的話語，險些沒忍住發火，礙於閣主在場，忍着道:“我知道你喜歡林芝，如果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那麼恭喜你，我跟林芝是不可能的了，希望你好好對他。”
李螢兒聽了這話，帶着笑意打量她一圈，才道:“我當然會好好待林芝哥哥，只是……好姐姐，你也別怪我之前刁難，畢竟螢兒也不知道你和林芝哥哥竟然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螢兒也很驚訝呀。”
“咳咳……”蘇石提醒李螢兒不要太過分，這時張澤來了，連忙便要邀請閣主閒逛一圈。
……
大堂內停靈，此刻只有兩人在，李螢兒卻坐不住，她見張萱一直不搭話，扯高着聲音說話，想引起她的注意。
“咦？萱兒姐，你……跟林芝哥哥，沒什麼吧？”
張萱聽她這話明顯沒話找話，冷道:“那天你不是在場嗎？行了，該見的也見了，沒事就回了吧。”
“誒？”李螢兒起身走開，忽又扭身對她，說:“那天的事，螢兒當然知道。至於以前嘛……”瞅了瞅張萱，發現她細微的情緒變化，又道:“咳，萱兒姐莫怪，螢兒也沒什麼其他意思，不過現在我可哪兒也不去，我要在這等着林芝哥哥回來。”
見張萱一身白衣素服，肌膚更有甚之，再加上連日憂傷於心顯得有些憔悴，李螢兒忽然間對她憐惜起來，道:“咳，他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這，怎麼能不來呢。”
“都過去了。”
“什麼過去了？是啊，有些事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張澤走近，示意閣主稍後便離開。
“可是，這哪是那麼容易，說說就能放下的啊。”
李螢兒這話戳中張萱和蘇石兩人內心，不同於張萱放不下的情感，蘇石沒有解開心中的疑惑，不由想:“這一切的起因看似是林半山報復多年前的恩怨，可這牽扯到臨水鎮和天啓城，甚至還有神祕的沈舠等人……總感覺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只是……”
想到此處忽然覺察到一股靈力浮動，蘇石當即反應過來追了出去，餘下兩人這也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來林家的只能是林芝了，可是這個人應該來了有一會，只是直到剛纔我才發現，可惡。”
追了一段路，蘇石才發現那男子似乎是白髮，心底一時間失了興趣不想再追擊，只是那紅衣男子忽然背對蘇石停下。蘇石見着懸崖前白髮紅衣男子，心底忽然忌憚起來，心裏想:“難道是故意引誘我出來？還是……什麼？是他？”
“是我。”
白髮男子轉身過來，正是林芝，只是現在他披着白髮身着紅衣，與之前青衣少年似乎判若兩人，尤其是那一雙猶如深淵的眸子。
“怎麼？很驚訝嗎？你早就知道一些事，對不對？”
聽了這話，蘇石一時有些犯難，因爲他確實知道一些林芝不知的事情，比如一開始打林芝落崖就是其一，後來在婚宴上時，蘇石已然猜測了林半山安排了這一切。
“這封信是給你的。”
接過信封，只見上面寫着“張芝親啓”，林芝想得不錯，蘇石果然之前就知道一些事情，他打開信封漸漸讀來。
“不錯，我確實知道一些事，甚至參與其中，可這樣的結局並非我的本意，也是我萬萬沒料想到的。你，這幾天發生了什麼？”
林芝讀罷收好才緩緩道:“發生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你信的人，他給我指了條明路，一個可以支持我存在的理由。”
看着林芝紅衣白髮，年紀輕輕卻換了一雙深邃的眸子，甚至語氣和聲音也變得不像從前，蘇石有些不敢想象，一個風華正茂的有爲少年，就在這短短的幾日，竟然發生了這麼巨大的變化。若不是那一副熟悉的面孔，蘇石甚至都認爲跟前的是陌生人。
“林芝哥哥！林芝哥哥，等，等我……”
林芝只淡淡看了一眼，蘇石知道是李螢兒追了上來，正想留住林芝，他卻忽地轉身離去，身法之快轉眼不見，蘇石只覺察到一股淡紫靈氣，不由想:“玄階！”
李螢兒氣喘吁吁來到跟前，林芝早已離開，李螢兒怪道:“誒？林芝哥哥呢？喂，小跟班，你怎麼……怎麼也不幫我留住他呀。”
“我可留不住。”
“唉，小跟班，”見蘇石自顧自離開，不由惱道:“切！這一個個的怎麼都這樣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