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遏制過他一次了，彷彿在讓他確認真的要這樣嗎。
其實他也想知道，真的要這樣嗎，可是他真的有辦法嗎？
“我不喜歡拖着。”
所以。
“我也很奇怪，爲什麼是我，爲什麼會這樣。我現在確實很亂，不適合說這些，可如果繼續下去，只會越來越亂，我沒有選擇。”
祝九歌雙眸微眯，他看得出溫子初的混亂卻看不懂爲什麼。
“姬川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我想知道的，都會在紅樓。”溫子初心裏悶悶的，被祝九歌那雙清醒異常的眼睛注視着，更爲喘不上氣。
爲什麼明明手心有溫度，伸手就可以抓到的人，會是不存在。
所以不要再那樣看着我了，在這麼動搖下去，對誰都不好。
“你的目的？”
是。
祝九歌朝他走了一步，溫子初便後退一步。
“這二者有衝突？”
有。
溫子初只看着他，卻不說話。這讓祝九歌莫名火大，他伸手便把再次後退的溫子初往回拽，以一個極爲壓迫的距離讓自己能清晰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瞳，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衝突，我來解決。”
不得不擡頭與他對視的溫子初，以同樣不輸他的氣勢回道：“如果我說，我的目的是離開呢。”
祝九歌一愣，離開？
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離開啓王府，離開西啓。脫離祝佑二十多年來的操控，脫離西啓二十多年來的桎梏。
所以他一直以爲，自己是被禁錮住了嗎？
溫子初知道他聽不懂，便想在他出神之時用另一隻手將他推開，卻在伸手的那一刻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他心下一緊，愣愣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祝九歌。
“我陪你走。”
陪他……走？溫子初承認他恍惚了一下，甚至還去思考了這個選擇的可能性。
隨即便自嘲一笑，甩開了他的手。
就是因爲總是聽到這樣讓人動搖的話，自己纔會得意忘形到以爲時間還長，可以慢慢想出個結果。
其實哪有什麼結果，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與其給出不必要的虛妄，不如從一開始就斬斷。
“那個地方只有我能去，你去不了。”溫子初覺得這樣根本無法理解，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要去的是一個你根本不知道的也無法抵達的地方，比你腳踩的這片土地更上一階的存在。”
“等等。”祝九歌現在聽出來了一些苗頭，感覺是在說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要突破天境去修仙？”
溫子初不知，他的腦洞開得如此之大，更離譜的是，還帶着那麼一絲合理。
祝九歌看他表情就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兩人僵持片刻後祝九歌先一步放開了他。
“嘖，我知道了。”語罷，祝九歌轉身往樓上走去。
“你知道什麼？”溫子初疑惑。
“知道你喜歡我啊，還能知道什麼。”祝九歌更疑惑。
？
站在樓梯口的祝九歌繼續道：“等你拒絕我的理由變成‘我不喜歡你’的時候再來吧，其他的都不作數。”
溫子初現在頭痛，他到底考不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到底是誰養成了他這個及時行樂的性子。
溫子初聞聲擡頭，看向站在高處的他。
“陪你去和留下你，我總會選一樣。”
溫子初知道，只要他說了，到時候就一定會這麼做。
“我不會留下。”
溫子初說這句話時，並沒有看祝九歌的眼睛。
就像祝九歌一開始說的那樣，他今晚的話，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只是無意間踏入了這個世界，而在他自己的世界中，有交情甚篤的朋友，還有互爲底氣的親人，這些都不允許他去自私。
溫子初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所以他並不知道聽到這句話的人在原地待了多久。
徐紫卿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溫子初，只看到了剛好關上房門的祝九歌。
早在前幾日他便知道了祝九歌和祝秋塵互換一事，二人在向他解釋的時候也知道了林堯將軍被擒一事。
所以他們後半程的行進速度加快了些許。
北關無人見過祝家兄弟，但是爲了以防萬一，祝九歌的裝束依舊沒變。
知道他只停留幾日，等救出林堯將軍就會換回來，免得他們共同擔上一個欺君的罪名。所以徐紫卿也沒管他，一行人相安無事地往北關去。
“剛剛你去哪了？”周新靠在門口，雙手環胸地看着錯過好戲的徐紫卿。
周新也沒想到，他剛安頓好馬匹，一回來就趕上了這麼一出大戲。
他們到的晚，入店時下面除了昏昏欲睡的店主，已經沒了人。
而且他回來的時候店主也不見了，估計是被雀兒支走了。
所以就他一個人看到了這齣戲。
“怎麼不進去？”徐紫卿一臉天真地問道。
周新探頭瞥了眼裏面，沒瞧見兩人後才勾着徐紫卿往裏走：“來來來，去我屋裏，我跟你說。”
徐紫卿一頭霧水，不知道周新在鬼鬼祟祟什麼。
……
蕭書業本來一個人坐得好好的，到後面自己的馬車內就多了個祝九歌。
兩人相看無言，蕭書業雖與他們接觸不多，但也知道是西啓這兩個鬧了矛盾。
左右都是他們啓王府的家事，他也管不着。自己此番同意北上，只是衝着北寒去的。
這事溫子初也知道，他覺得蕭書業這人真的很有當大男主的氣質，剛一出頭，便往這種兇險之地闖，突出一個富貴險中求。
“我一直想問，世子怎麼親自來了？”這是這麼多天蕭書業第一次和他說話。
祝九歌心不在焉，並沒有回他。
“因爲溫公子？”他的話讓祝九歌分了幾分視線到他身上。
蕭書業淺淺一笑：“溫公子文武雙全，才貌兼備，如此人才送去北關，世子不放心也情有可原。”
“我既然答應了世子會協助他的一切決策，便不會反水，世子不必親自來監督。”
祝九歌聽他說了半天，搖了搖頭：“本世子不是來監督你的。”
“莫非世子也有感興趣的東西在北關？”
“有，溫子初算不算？”
看祝九歌說得極其理所當然且囂張隨意的模樣，蕭書業卡殼了三秒，緩緩吐出一個字。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