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竹凌沈麝月 >第142章 隱情
    第二天一早,竹凌獨自去街上喫早飯,順便把系統的瓜子補上,然後回梨花巷隨邢彬去看房子。

    系統拿到了兩麻袋瓜子,終於心滿意足,它在瓜子的海洋裏仰泳,興奮道:“又可以快樂兩天了!”

    竹凌沒眼看它:“但凡你有一顆人類的門牙,現在已經磕沒了。”

    系統頂着一頭瓜子坐起來,嘿嘿笑:“我可是超能存在,堅不可摧!”

    兩個人說着話,就走回了梨花巷。

    邢彬舉着個肉餅等在門口,見到竹凌,他抱怨道:“竹姐姐,你起的怎麼那麼早?都不叫我一聲。”

    竹凌見他手中的半個肉餅還沒喫完,有些疑惑:“你怎麼不在屋裏喫?”

    邢彬揉揉沒睡醒的眼睛:“福壽安康叫我的時候,說你都出門了,我趕緊就爬起來了,那不是怕耽誤事嘛。”

    竹凌笑起來,這個當年只知道玩耍的少年,如今也朝着越來越認真的方向發展了。

    等邢彬三兩口喫完肉餅,又喝了一大碗溫粥,幾人駕着驢車上路,朝着昨日說的地方駛去。

    邢彬說的鋪子,在睦洲府南市最繁華的地段。

    在這裏開糧油鋪子,不說日進斗金,那也是財運亨通,要不是遇上鬧鬼這事,根本就沒人會賣。

    鋪子確實是好鋪子,前後一共四進,門面三層小樓,很是寬敞明亮。

    只是因爲鬧鬼的傳聞,現在鋪子裏都搬空了,僅剩下一些不怎麼好的桌椅板凳。

    這也就罷了,門口經過的路人都離得遠遠的,專門繞着走,生怕沾上什麼晦氣。

    其他鋪子門口都是門庭若市,人流如織,唯獨這家門可羅雀、淒涼慘淡。

    趁着中人去請原掌櫃,竹凌站在窗口往外看,樹梢上飛走一隻羽毛黑亮的烏鴉,彷彿在印證着這地方不吉利。

    邢彬湊過來,小聲道:“竹姐姐,我見這座房子坐北朝南,幾乎每一間屋都能曬到太陽,要是真的有鬼,早就被太陽曬跑了。”

    竹凌摸了一下窗棱上的灰塵,在指尖搓了搓,問道:“這家鋪子的事蹟,你可找人打聽過了,是和他們說的一樣嗎?”

    邢彬點頭:“我問了不少人,只覺得這事處處蹊蹺,應當是同行競爭使壞……”

    正當兩人交流之時,房主唐掌櫃跟着中人進來了。

    唐掌櫃是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雖還穿着錦袍,但渾身上下無一點飾物,面色蠟黃,一臉愁苦憔悴之相,打眼一看就知道被鬧鬼之事折磨的不輕。

    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容貌英氣的女孩,十五六歲的年紀,穿一身交領束腰長衫,應該是他的閨女。

    唐掌櫃帶着女兒走進來,見要買房的東家是個年輕女子,本來燃起的希望頓時熄滅了一大半:“聽說你們要買我這鋪子,這鋪子作價一千兩,你們兩個小娃娃能做主嗎?”

    邢彬看了竹凌一眼,這回沒有衝動的上去說話。

    學完祕籍,他也是個小有城府的人了。

    竹凌伸手,微笑着引他去外面的茶樓:“掌櫃的放心,做主的是我。這鋪子我很喜歡,只是有幾點還需要和掌櫃的確認一下,咱們去外面找個清靜地方慢慢談如何?”

    糧油鋪空空蕩蕩,連兩個齊整的板凳都找不到,着實不是個談事情的地方。

    雖說這鋪子折價爲一千兩,但也不是一筆小錢,做生意,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謹慎。

    唐掌櫃見她語氣平緩、不卑不亢,心中微微安定,雖還有幾分疑慮,但也點頭應了下來。

    沒辦法,他實在太需要這筆錢了。

    幾人去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茶樓,路上有人認得唐掌櫃,不免要調侃他幾句,這使得唐掌櫃的臉更黑了。

    而跟在他身後的女孩,只要看見別人調侃自己的父親,臉上就會忍不住露出自責又痛恨的表情,她低着頭緊緊跟在父親身後,一言不發。

    竹凌將這些都默默看在眼裏,並未做聲。

    等到了雅間坐下來,竹凌給他們各自斟了一杯茶,然後徐徐問出問題:“唐掌櫃可是得罪了什麼人,才讓這生意做不下去的?”

    唐掌櫃愣了一下,然後嘆了一口氣:“不瞞小友,我就是得罪了同在南市的嚴記分號糧鋪,這才被針對的。”

    他說的這些,這就是邢彬沒打聽出來的消息了。

    邢彬猜測唐掌櫃的鋪子應該是被競爭對手搞壞的,但睦洲府的糧油鋪子那麼多,具體是哪一家,還真不好一下子就能打聽清楚。

    竹凌微微訝然,裝作不知情一般問道:“不是說嚴家當家人是個明理的嗎?他家的鋪子還敢這麼亂來。”

    唐掌櫃搖搖頭:“嚴鴻泰是個明理的,我雖沒與他做過生意,但也知道他在業界的口碑極好。

    但他好,不代表他的親戚們就全都好,這南市的糧鋪分號,由嚴家的一個偏房侄子看管。說來難以啓齒……”

    唐掌櫃看了一眼靜坐在一旁的女兒,面色沉重:“我這小女,自幼性子活潑好動,女紅針線沒學會多少,翻牆上樹比誰都溜,活不似個女娃,倒更像個男娃。

    尤其是算學和經商,比她幾個哥哥都更有天賦。

    我常想,她若是個男孩,我也算後繼有人了。

    可她偏偏是個女孩,又不甘困於內宅,她娘又慣着她,整日裏出去胡跑,生生惹出這樣的大禍……”

    竹凌看着那縮着頭,絞着手指頭,面色羞愧的女孩,問道:“發生了什麼?”

    唐掌櫃憤憤的喝了一杯茶:“那嚴家的偏房侄子,叫做嚴俊毅,是個只知道喫喝玩樂的紈絝。仗着家裏有些薄財,又靠着嚴家這座大山,平日裏沒少幹壞事。

    那日,府城商會舉辦舉辦算學賽事,意在挑選一批最厲害的賬房老手,入選的不僅能得好差事,頭名還有五十兩銀子的彩頭。

    我這女兒是個閒不住的,聽聞了這賽事,仗着自己有幾分才識,就非要去湊熱鬧,我左攔右攔沒攔住,愣是叫她偷偷女扮男裝混進去了……”

    女孩把頭垂的更低,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

    竹凌看了她一眼,從桌上的盤子裏抓了一把糖,放在她的面前緩解尷尬,女孩兒微微擡頭,訝異地看了一眼竹凌,又飛快的把頭低了下去。

    只是這回的腰桿稍微挺直了些,不像剛纔那樣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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