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香江失渡[港風] >第25章 病中
    夜晚黑暗未至,油尖旺區各大賭場飯店娛樂場所古惑仔們齊齊出街,甩棍長刀銀亮亮,翔龍伏虎夜叉奇珍異獸紋身滿街跑,直向銅鑼灣。

    魚蛋佬推車跑不急,沿街冰室餐館收緊錢箱,生怕硬升保護費,新紮的小巡警警棍還未拿利索,哪裏見證過這古惑仔傾巢出動茬架的場面,哆哆嗦嗦躲進電話亭聯繫o記。

    夜叉藉口放水,被北仔罵罵咧咧關鍵時刻盡甩鏈(掉鏈子),躲進間冰室,憑藉一身爛仔打扮成功借到電話,又躲進衛生間,貓腰小聲打電話,電話接通後語速飛快。

    “卓sir,你能追蹤定位一下吳達華那的線人在哪嗎?她被4k的雷厲靳劫走了,怕是現在有危險。”

    外面很快傳來北仔的呼喝。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真的沒時間了,你找到她後直接問本人。”

    “總之,趙奕飛帶他手底所有下的人要去端銅鑼灣雷厲靳的老巢,要是不趕在他之前找到那個線人,很有可能爆發大規模火併,那裏商業區人流密集,一定會造成人員傷亡。”

    說罷倉促收了線。

    下秒由cib總督察卓銘批准調出“滅焰”臥底行動檔案,根據線人隨身攜帶的追蹤器和其他臥底情報調查出具體i位置——銅鑼灣一家夜總i會地下室內。

    卓銘飛速以調查涉及女性不正當營業爲由強行封鎖現場,終於趕在趙奕飛帶人趕來之前成功營救線人邵九莉。

    ……

    人對痛苦的感知總是過分敏感,新舊夢魘般的記憶重合,在夢中不斷重演,時而是四年前昏暗糜粉色包間內光裸的身體被粗暴揉捏的痛覺,時而是昨日那毒蛇纏上身體的陰寒,如在無間永生煉獄輪迴,沒有盡頭。

    然而現實中不過從白天到黑夜在到白天的功夫。

    她慢慢甦醒,胃酸燒灼喉嚨火辣辣的疼,腕間被處理麻繩摩擦的細小傷口隱隱作痛,乙i醚的作用似乎還有殘餘,只覺得頭腦眩暈,眼前白茫茫一片,折射一大片光芒似要把她從頭到尾照的通透,幾乎以爲自己已經上了天國覲見親愛的天父接受最後審判,所有祕密無所遁形。

    最後還是冰冷刺鼻的消毒水把她拉回現實——睜開眼先下意識去看身體,還好,藍白條紋病號服。

    粉刷的慘白髮藍的特護vip病房,寬大厚重散發消毒水味的白被重重壓在伶仃嬌小的身體上有些喘不過氣,病房裏電視機正放新聞,明豔i照人女主播着大肩墊西裝,聲音甜美講:昨日銅鑼灣聚集大量社會人員引起居民恐慌,目前警方已介入疏散……

    護士推門進入來換吊瓶,臉上砌一層厚厚粉霜,聽到電視裏的新聞播報,眉緊皺眼角斜挑,臉上細紋裂開,撲唰唰的掉粉,脣又豔紅,翕動間吐出些刻薄話,“1999世界末日預約還未到,港島便已經要陷落,年初明晃晃社團擄走不願合作的女明星,現直接街頭糾集,皇家警察每每裝瞎,高層白道倒比黑dao還黑……”

    “咳咳。”一陣咳嗽打斷護士對話,一個身形高大,面龐黝黑的中年男人跟在護士後面進了門,雖只着常服,可那一臉嚴肅公謹,浩氣凜然的好似警視廳開發佈會現場的臉還是出賣了他。

    “好巧,原來是卓sir。”護士從鼻腔冷哼一聲,嘴角勉強一咧。

    檢查過邵九莉吊的水,徑直出去,門甩的巨響,邵九莉幾乎以爲自己得了什麼傳染病,讓人避之不及。

    卓銘坐在病牀旁,尷尬的笑笑,“4年前臥底行動失敗,其中臥底之一是她弟弟。”

    邵九莉輕哂,“難怪,那情況不同我一般,我是大佬(大哥)犧牲我這個再細妹(小妹)續,哪敢有什麼怨言。”

    “放心,我向你保證,不會再出現以前的那種情況,無論如何都會保證線人臥底,只是,這次的事,你該得出教訓,不要再接近趙奕飛了。”

    男人皺眉邊說邊低頭翻看病例。

    邵九莉怒極反笑,白被單兩角被攥的不成樣子,“你別忘了,你以爲他爲什麼變成現在這樣,他也是當年行動失敗的受害者,信仰背棄他,你們放棄他,連他自己都放棄了自己,你要我現在放手,看着他獨自在泥潭越陷越深?”

    “你爲他做的夠多了,你這應激性心理障礙是怎麼回事?”

    “早些年,被吳達華那個麻甩佬揩油猥褻,我以爲這麼多年,早就忘了那些事,今天還虧卓sir及時到場,否則還未與雷厲靳同歸於盡,就已經嘔吐三斤膽汁出來先驚死對方了,沒法給阿sir賣命嘍。”邵九莉輕描淡寫幾句帶過,倒不給對方一絲慰問同情的機會。

    卓銘在職數十年,什麼難纏角色沒見過,偏偏眼前這位是個例外,十幾歲脆生生的女仔,卻底層摸爬染一身奸詐老成鬼馬氣,表面溫溫常常幾句話,其實暗暗夾槍,老辣過舊姜。

    “我不是沒有勸過oliver,他早就決定一條道走到黑,誰都拉不回,你比我清楚,現在的他就是興義安趙奕飛,你若執意要用情報幫他擴展他的社團事業,我是絕不會答應的。”

    卓銘腦內閃過當年警校那張意氣風發的臉,眼中臉上閃過一絲悵然,手抄進兜,下意識摩挲那張多年來從步不離身的警員證,語氣堅定。

    “你別忘了,我當初答應當線人的目的是爲哥哥和他報仇,要是吳達華或者社團裏其他成員對他下手我肯定會保護他。”

    “但你們警方的行動我不會干涉,目前來看他的目的與我們並沒有衝突,而且您知道的,他和那些人不一樣,給我時間,也許我能努力爭取到他與我們合作。”

    “而且想他不要錯下去,應該做的是先他一步找出始吳達華背後的作俑者,而不是把他當做首要敵人。”

    邵九莉敏銳撲捉那一閃而逝的神情,陳述利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抓住那片刻的動搖,終於爭取到警方的暫時讓步。

    事情談閉,臨走前像是想起什麼,卓銘嘆息一聲,“吳達華不願意再得罪雷厲靳,以你監護人的名義撤掉了對他的控訴。”

    “堅持控訴又怎樣,推一個抽到生死籤的爛仔出來,還不是一樣,打蛇打七寸纔有用,阿sir。”邵九莉語氣淡淡。

    今天病房送走卓sir沒多久,北仔,夜叉,阮以澤,船王千金marry……探病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鮮花果籃幾乎將病房放滿,鬆垮下微笑了一天有些發酸的臉,直至日暮,藏在心底的小小期盼的火苗終於熄滅,自嘲的笑笑。

    突然病房門聲一響,心下一動,卻見一雙長桶馬丁靴包裹着的索腿走進,短至大腿根的熱褲,熱i辣露臍小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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