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香江失渡[港風] >第78章 蛛網覆身
    趙奕飛被關整四十八小時才放出來,差佬戀戀不捨,缺一分都不給放行。

    他下巴冒青茬,有些皺巴的黑色西服和扯掉幾粒扣,鬆鬆露出隱約強健性感胸肌的襯衫都昭示着他這幾天的暴躁情緒。

    索性脫下西裝搭在肩上,叼一根菸,囂張的走出警署,絲毫沒有半分狼狽虛弱,直到進了來接他的黑色平治,才毫無形象攤在車椅上,狠吸一口香菸,長長吐出藍青色煙氣,銳利的眼神看向後視鏡,開車的是陳興耀,北仔則坐在副駕絮絮叨叨。

    “飛哥多虧你把貨分成好幾批,不然這才指定被差佬一鍋端了,之前因爲阿嫂的事有意見的那幾個也都無話可說了。”

    趙奕飛眼神暗了下來,抽一口煙,“除了元朗那批貨,其他貨都到位了嗎?”

    “都到位了,只是……元朗那批貨雖然只有一點點,被繳獲的那批卻都在地下流開,應該是被差佬私吞了……這次帶頭繳我們的是cib的督察,不出意外應該是他。”北仔憤憤地說。

    他想起在大嶼山寶蓮寺時,周宏山拿給自己看的那些照片,不禁暗笑一聲。

    “其他貨沒事就好,就當提前同卓sir打點關係,大度一點……”

    這時電話突然響起,陳興耀接起電話,臉色一變。

    趙奕飛揚了揚眉,摁滅煙,擡眼從後視鏡瞥向他,陳耀興掛了電話,看了身邊北仔一眼,又看向後視鏡,看到男人微微頷首,纔開口。

    “大佬,是和合石墳場……這說些天暴雨墓地積水嚴重,需要遷移,但……”

    “那個墓裏……什麼都沒有……”

    趙奕飛臉色大變,而前坐的黎耀北聽到和合墳場後像是想起什麼,神色微變。

    坐在前座兩人不能很好的看到他的神色,卻感受到車內降到冰點的氣壓和壓迫力,一路無言,默默駕車向半山駛去……

    到了半山別墅,趙奕飛飛身下車,陳耀興想跟下去,卻被黎耀北攔住,問,“你剛纔說的墓……是什麼墓?”

    “大佬妹妹的墓……不知道爲什麼,那墓裏面什麼都沒有……”

    ……

    陰雨天,客廳裏厚重的墨綠厚絲絨窗簾緊拉着,只有下面一圈鴉色流蘇墜任溼答答的風吹的無力的打着旋。

    透不進一絲光,昏暗的光線,一切都黑黢黢,發潮的空氣裏瀰漫着什麼腐朽潰爛的味道

    ——原來是幾天前她叮囑他買束花作飾,他在花店挑挑揀揀選不出,出來有阿婆抱水桶沿街賣花,索性一次買下那一桶綺麗的鳶尾送給她。在她等待的這些天,鬱紫色鳶尾水裏泡了幾天無人換水終還是發爛了。

    看着陸伯仁氣定神閒的模樣,邵九莉預感越來越強烈——她今天逃不出陸伯仁設下還不知是什麼的陷阱。

    開門的瞬間光線透進,因爲是逆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趙奕飛進門時渾身戾氣寒意沖天,若能化爲實體,必然是一把好刀,削鐵如泥,斬金斷玉,隔斷一切東西,鋒利無比。

    斬情也一樣。

    他無視陸伯仁,閃身上前粗暴得鉗着她的衣領,幾乎使她離地,另一隻手捏着她的脖頸不斷收緊。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見他惡毒的低咒,“賤i人……我哪裏對你不好,你要這麼背叛我,騙我騙得徹頭徹尾……”

    “幫卓銘搞我,害死我阿妹,讓她屍骨無存,還騙我不停……賤i人,該死的賤i人……”越說越激動,死死掐着她的脖子,留下深深紅圈,窒息的感覺使她掙扎,卻逃不過濃烈的殺意。

    “我……沒有……”她掙扎半天只擠出斷斷續續三個字,自然無濟於事。

    “原來趙生都看出來,我之前還擔心,不知怎麼和你說關於她的舊事劣跡。”

    “我之前與吳生合作,他有一個契女,據他說,小小年紀心狠手辣,爲了富貴殺了人取而代之。”

    “不想吳生快倒時,她以爲我興義安對龍頭感興趣,她又幾次找上我,說只要我替她奪得邵氏,她就幫我監視你,助我接吳生的位。”陸伯仁說着拿出一盤磁帶放入隨身攜帶的機器裏,裏面穿來甜而毒辣的話語。

    “他現在好鐘意我,不久便要送我去國外留學,不想我離他很近,沾社團的事。”

    “不過,絕情的女仔,這次你又想要得到什麼?”

    “就看uncle舍不捨得把邵氏一半的股份作爲回報送我嘍!”

    三句忽略前因後果的話語足以將她釘死在十字架受刑,沒想到陸伯仁從兩人第一次見面就開始算計。

    “但我並不想踏入h道,無意接受吳生的位,只他死了,只想和他的繼任者繼續談生意而已,自然沒有答應。我問她爲什麼不好好跟着你,她說她想要的很多,靠做你的女人根本得不到……”

    “誰想她又搭上同樣和吳生有合作的cib督察卓銘,當初我幾次想要提醒你,但都被你擋了回去,你那麼愛她,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但這幾次的貨因爲她出賣給差佬差點全打水漂,事到如今,我纔不得不告訴你。”

    ……

    淚都要溢出,可還是說不出也不願說出求饒的話,眼前人暴怒的樣子開始渙散,她卻好像又看到他眼底深情繾倦,

    ——我求婚,不是爲你嫁給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承諾,無論什麼時候,過了多久,發生了什麼,永遠奏效的承諾。我承諾,我會永遠愛你的承諾。

    然而窒息的痛苦卻卻時時刻刻提醒着她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時頸間的勒緊的大手卻驟然鬆開。

    她被重重摔在地上,好不狼狽,髮絲散亂,卻依舊掙扎着起身,眼角微紅,倔強的揚起頭,與他對視。

    可他的眼的怒火熊熊快將她燃燒吞噬殆盡。

    他蹲下身,狠狠捏起她的下頜,拇指按捏在脂玉般的肌膚上印上豔麗的紅,亦如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赤紅濃烈,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你不是要說嗎,好啊……好啊……”

    “我現在讓你說……跟我好好說,說說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他眼眸熾烈洶涌的情緒未讓她退卻。

    她極力的收斂眼眸裏的哀意,直視他的眼眸,露出一絲諷刺的笑,“邵生……你說過的話……原來……都是不作數的嗎……”

    他突然看着她笑起來,薄脣微揚,溫柔重回笑眸,眼底卻都是是寒意,原比剛纔的樣子更乖戾可怕。“怎麼不作數……只要你和我解釋清楚……”

    “爲什麼之前在離島別墅,你一直向我極力隱瞞……”

    “爲什麼我那時候讓你走不願意……”

    “爲什麼告訴卓銘關於元朗那批貨的事……”

    “爲什麼你的聲音會出現在錄音裏……”

    “爲什麼我妹妹的墓裏什麼都沒有……”

    他每說一句眼裏的痛苦和瘋狂便加深一分,每一句話都像鋒利尖銳的利刃,狠狠扎進身體,像自虐,鮮血淋漓,血肉橫飛,慘烈異常。

    她動了動乾涸的脣,啞了一般,淚紅着眼,揩去不知不覺滾落頰邊淚珠,也笑得慘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我告訴你一切都是陸伯仁處心積慮的陷害,你會相信嗎……”

    “我說我這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你會相信嗎……”

    “卓銘,錄音,一切都因爲,我是……”她反應過來,看到一直站在一旁的氣定神閒興致勃勃看着她的陸伯仁,突然沉默,又突然反應過來,發覺解釋不過是徒勞,懷疑的罪名一旦下定,就永遠洗不脫。

    他不相信她,陸伯仁的設計太精巧,她像是身陷編織華麗巨大蛛網中的蝴蝶,再怎麼煽動翅膀掙扎都是徒勞,她不可能把這些說清,那便是無用。

    “你說啊,你怎麼不說了……還是說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他發狠的問。

    “卓銘沒有和吳達華有來往,真正有問題的是他陸伯仁……”

    “他纔是最大的問題。”

    果然,他像是認命,頹然的放開手,不願意去聽她的狡辯。

    站起身,眼神再無一絲情緒,徹底冰冷,從腰間緩緩掏出□□。

    “飛哥,其他話事都聚齊就在門外呢……”

    大門突然響起,陳興耀和北仔走進後看着眼前大佬拿槍指着阿嫂的畫面狀況,都驚駭不已。然而下一秒,各堂口的話事,元老叔公都出現在門後,一

    葉暢元和其他幾個做爲近身的爛仔也隨行而到被眼前的畫面驚到

    一聲槍響,劃破寂靜。

    子彈貼着她的臉頰劃過,有驚無險,她咔噠,□□上險的聲音過於清晰。

    可惜只剩一發子彈,剛纔已經用完,他作罷

    “去,把她帶下去,處理掉……”

    陳興耀和黎耀北都不敢輕舉妄動,趙奕飛以前對邵九莉情與愛他們都看在眼裏,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們徹底鬧成這樣的結局收場。

    “不聽我的是嗎?好。”

    趙奕飛點點頭,眼神寒的可怕,看向葉暢元,

    “你去……”

    葉暢元沒有絲毫猶豫,一記刀手劈下,少女瞬間失去知覺……

    ……

    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早已不在半山別墅中,而是在一張柔軟的牀上。

    環顧四周,她在一個狹小整潔是公寓內部。

    葉暢元見她醒過,拿來傷藥,遞到她手裏,“脖子上的傷,你自己處理一下吧……”

    後又低頭附下身,看着她,搖搖頭,“我的臥底行動都失敗……你的行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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