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聲下意識晃了晃，痛感不重，“比昨天好點。”
“那就好，藥記得喫，膏藥記得貼。”
芒聲掰着指頭數了數，他已經說了不下三次這話了，“記住了，我又不是小孩兒。”
周棠青把眼鏡扶高，笑道：“習慣了。”
“你們快去喫飯吧，都一點了。”
忽止湊上來問：“你要不要和我們再去喫點？”
芒聲指指錶盤，“不了，要上去休息會。”
“行，那你”
一聲“周總”打斷幾人的談話。
周棠青聽到這道熟悉的嗓音，不由得皺眉，被芒聲捕捉到，以眼神問他怎麼了。他淡笑起來，搖搖頭。
來人是芒聲他們部門的經理，人到中年，微胖，身形不高，看上去像一頭笨重的熊。臉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也不知是不是鏡片一直沒換，看人總喜歡把眼鏡眯成縫，瞧着一副色迷迷模樣。
芒聲對他沒好感，不止因爲他這不太正經的外表，還因爲這人每次出去喫飯，總愛往他們部門幾個女生周圍湊，甚至好幾次叫她陪着應酬。芒聲一見着他就沒好臉色，拉着周姐往邊上退了退。
但人是衝着周棠青來的，上來就換成一副諂媚模樣，“周總，您怎麼在這？”
周棠青有些頭疼，原以爲可以瞞住身份的，“張經理，您好。”
“周總，您怎麼會在我們公司？是上次那個項目出了什麼問題嗎？”
周棠青笑得疏離，“不是，私人活，過來配個音。”
張盛恍然，“最近音頻部來了個聲音好又長得好的配音演員，原來就是您吶。”
“是，私人愛好而已，麻煩張經理不要聲張。”
“不會不會，正好碰上，周總，我請您喫個飯吧哎，芒聲，你們怎麼在這？”
芒聲皮笑肉不笑地喊了聲“張經理”。
張盛眼一亮，“那正好，芒聲你跟我們一塊去吧，陪周總喫個飯。”
“怎麼傷的，嚴重不？”他臉上露出關切之意，想上前瞧個仔細，被周棠青一側身擋住。
“周總，您這”張盛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巡睃，“您和芒聲認識？”
周棠青不答，“張經理，不是說要喫飯嗎？現在去吧，下午我還要回趟公司。”
顧着巴結人的張盛，沒了探究的興趣，半推半樓着周棠青往外走。
忽止還在想要不要跟上去，芒聲就說：“他喜歡灌人酒，你看着點。”
明白她的意思，忽止想了想，還是跟上前面兩人，留下一句“放心吧”。
芒聲盯着人走遠，又想起張盛先前那副色迷迷的模樣，有些反胃，和周姐吐槽道：“怎麼同樣是戴眼鏡，他就戴出一副”她突然找不到詞來形容。
周姐默契地補上：“猥瑣。”
“對！”
按下電梯，兩人走進去，周姐開始盤問他，“剛剛兩人，是你朋友？”
“是吧，我們認識沒多久。”
周姐挑眉，調侃道：“可以啊芒聲，我聽音頻部同事說，他倆是配音圈數一數二的人物，這回算圓夢了？”
芒聲笑着，“嗯，圓了。”
回到辦公室，芒聲趴在辦公桌上休息，十幾分鍾過去，醞釀不出一點睡意。她拿了手機，翻出周棠青的微信，把對忽止說的話原番告訴他。
許久沒回，芒聲便猜到應該是被張盛絆住了。
轉而給忽止發去消息。
忽止很快回復：
肥頭大耳極力勸酒，我們聽哥抵死不從。
接着發來一段視頻，張盛喝紅了臉，周棠青半靠着椅背，面色冷漠，左手擱在桌上，腕錶錶盤反射出光。
忽而他看向鏡頭，脣角微微彎起點弧度，面部鍍上一層柔光。
芒聲猛地倒蓋住手機，心突然跳得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