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霄煜把頭靠在林菲粵的肩膀上蹭了蹭，感受着她的體溫。
等到了晚上，兩人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便準備離開。
一開門，誰知本該已經夜深人靜的秦府，此刻卻燈火通明。
莫霄煜條件反射的站在林菲粵的跟前，護住她。
“莫將軍這大晚上的準備去哪裏？”
秦老大臉色咬牙切齒的問莫霄煜。
莫霄煜一挑眉，一副跋扈的模樣道：“本將去哪裏還需要像你一個小小的通判通報不成？”
秦老大冷哼一聲，也不裝了，手一揮，頓時藏在他身後黑壓壓一片的打手出現在了跟前。
莫霄煜挑眉道：“你莫不成以爲這些個下三流的，能把我留住？”
秦老大臉色難看道：“不試試如何知道！”
說完，手一揮，那些人都動了起來，然而莫霄煜卻沒有動，林菲粵不解。
但是下一秒，就看到自己身後還有莫霄煜身後突然出現的兩個黑影，便了然了。
是了，她都快忘了，她與莫霄煜身後都有暗衛保護，這些人，根本不用他們親自動手。
總算是再次意識到自己不是之前從雪山之上醒來那會，隻身一人了。
“莫將軍，秦某自問從認出你以後，對你並無薄待，莫將軍，爲何要對秦某趕盡殺絕呢？”
眼看着自己找來的那些個打手，被對方兩個人，就殺了個片甲不留，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秦老大便知大勢已去，皺眉不解的問莫霄煜。
莫霄煜勾脣一笑，那邪魅的樣子，讓林菲粵移不開眼，本就是入天人之姿的樣貌，這會，更是讓那樣貌之上帶了些強大的神祕。
“本將做事，需要你教？況且要趕盡殺絕你的，不是本將軍，而是那些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人！”
“你若沒有做那些個傷天害理之事，怎會被趕盡殺絕？”
莫霄煜的話，鏗鏘有力的落在秦老大的耳畔，他臉色雪白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想要活着，這些就都是必不可少的！”
莫霄煜冷然道：“是嗎？”
話音一落，莫五便帶着兩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看清楚那兩人時，秦老大的臉更加難看了些。
“莫將軍！我娘與小弟跟這件事無關，莫將軍光明磊落，應該不至於爲難兩個無關之人吧？”
莫霄煜嘴角輕揚：“無關之人？享受了你貪污帶來的福利，還敢說自己是無關之人？他們身上穿的，嘴裏喫的，那可都是沾了人血的，哪一點無辜？哪一點無關？”
秦老大被說的抿緊了脣，不再吭聲，反而是瞎眼的秦老太，罵罵咧咧道：“誰要他的喫的，穿的了！他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憑什麼算在我家老六身上！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去找債主啊，關我們什麼事！”
一番話，把她與秦老六撇的乾乾淨淨。
秦老大捏緊了拳頭，低着頭沒有吭聲。
秦老六氣呼呼的衝着秦老大道：“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不會真的想要看着我跟娘陪你死吧！”
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尊敬，就連那一聲大哥，也沒帶幾分親情。
林菲粵冷眼看着，沒有說話，望向秦老大時，眼眸中也沒幾分同情。
畢竟，路是他自己選的，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只是......
林菲粵思緒翻飛，場景轉換。
林菲粵看着一棟華麗的大房子裏，一對男女望着年幼的女孩，惡言道:“你爸媽怎麼死的時候沒有帶着你一起，還偏要給我留這麼個拖油瓶！”
年幼的孩子，眼眸冰冷：“這房子是我家的。”
“啪！”
狠辣的一個巴掌聲，落在只有十二三歲的孩子身上，絲毫沒有手軟。
嬌嫩的臉頰上，頓時多了一個巴掌印。
林菲粵看着屋內的孩子，那是她小的時候。
那時候，爸媽去世沒多久，這個所謂的姑姑便以撫養人的身份，收養了她。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之所以收養她，也不過是爲了他們家的房子，還有公司裏的股份。
她冷眼看着這一切，好像一個局外人。
隨着她眼中的冷然，畫面慢慢淡去，眼前秦老大的模樣，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他好像想開了什麼，一派輕鬆的望着莫霄煜道：“將軍想要我做什麼？”
莫霄煜挑了挑眉，不說話。
秦老大道：“這兩天，我書房被盜，知州大人的銀庫被盜，就連知州大人的書房也被盜了。”
可惜，這話沒有刺激到莫霄煜，莫霄煜淡然道：“大丈夫不拘小節，能屈能伸，只要能達成目的，這些算什麼？”
要知道，他們以前爲了潛入敵營，假扮女人的事情都幹過，不過是假扮成盜賊有什麼關係？灑灑水啦！
秦老大大笑道：“莫將軍說的是，大丈夫不拘小節！”
轉眼，又眼神狠厲道：“那將軍又爲何要緊抓着我不放呢？”
莫霄煜聳了聳肩：“雖說大丈夫不拘小節，但，還有一句話不知你聽過沒？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
一番話，說的秦老大陷入了沉思之中，而這時安靜了一會的秦老太沖着秦老大的方向又開罵了。
“你說你這個做哥哥的，幫不到你弟弟什麼就算了，你怎麼還能害他呢!你趕緊跟幾位大人說說，這些事情你弟弟從未參與，全是你一人所爲！要殺要副隨他們的便！”
一番話，說的就連旁人聽了都覺得心寒不已。
更別說，一直以來看的出很重視他們的秦老大。
只見他苦澀的一笑：“將軍，你也聽到了，我弟跟這件事沒有關係，至於你說的喫的，穿的，他們也並沒有受到多少。”
秦老太忙接話道：“對對對，我們一直住在這窮酸的小破房子裏，哪裏得過他什麼好處，喫過什麼人血饅頭啊，全都是他一個人造的孽，你們要找就找他去！”
秦老大苦澀的笑容擴大了些，沒有說話，算是默認秦老太的話。
“是嗎？老太太，你可能忘了，你這小兒子身上的官職，可就是你大兒子藉由他的職務之便得來的，更別說，他囂張跋扈搶佔別人店鋪與良田，這些，罪責，也都是你大兒子藉由職務之便，爲他隱瞞！”
林菲粵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開口道。
秦老太一聽是個女人的聲音，當大人的肯定沒有女子，頓時厲聲衝着林菲粵的方向張牙舞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張張嘴就信口雌黃！”
“是不是信口雌黃，問問你兒子不就知道了。”
莫霄煜冷聲道。
居然敢兇自己媳婦兒！
秦老六一聽幾人都扯到他身上來了，忙道：“我，我不過是搶了些鋪子跟田地而已，又沒有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
“大不了，大不了，我把那些鋪子還有田地還給他們就是了！”
秦老六說的一派輕鬆，林菲粵都忍不住想要撬開他的腦袋瓜看看裏面是不是裝的都是棉絮。
“你一句不過的東西，在別人眼裏，在這樣的世道里，那可都是命.根子,我若是把你的也給搶了，過段時間再還，你覺着怎麼樣？”
林菲粵的話粗糙，但卻句句戳中人心。
尤其是在那個詞的時候，林菲粵還特意往秦老六看了一眼，陰惻惻的模樣，似乎真的有一把利刃對準了他的，讓他背脊發涼，習慣性的躲到了秦老太的身後
而秦老太也像是個母雞一般，把自己的崽子給護在身後，剛纔口口聲聲說的話，都啪啪打着她的臉，她也絲毫不在乎。
莫霄煜不悅的擋在了林菲粵的身前，把秦老六的身影給擋了個嚴實。
林菲粵不解的望向他，卻見莫霄煜眼中滿是不悅：“你只能看着我。”
這話，讓林菲粵一愣，隨即好笑的推了推他！
真是的，難道連好話壞話都聽不出嗎？這又不是什麼好事，看着他做什麼？
然而，莫霄煜卻不管。
有些幼稚的模樣，讓林菲粵啼笑皆非，同時也讓不遠處的秦老大看呆了眼。
這，還是剛剛對着自己咄咄逼人的莫將軍嗎？
只能說，同人不同命。
搖了搖頭，好似想通了一般，秦老大坦然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着一直以來很不配合的秦老大忽然配合起來，林菲粵與莫霄煜都面面相覷。
秦老大也不在意，只是看了一眼秦老太還有秦老六的方向道：“不過我希望你們明白，我這麼做，不是爲了某些人，只是因爲我想通了而已。”
顯然，話裏有話，並不以此來爲秦老太還有秦老六求情。
秦老太聽出了這其中的意思，破口大罵：“你個白眼狼玩意兒，老孃當初生下你就應該直接掐死的，哪裏會這般爲家裏招來這麼多災！”
話裏話外都是秦老大的不是，半句不提秦老六的所作所爲。
秦老大苦笑一聲道：“隨便你怎麼說，其實我也覺着你應該在一開始生下我就掐死我的，何苦生養我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