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鄰們眼中,那越來越像夫妻店。
黑子承擔了大多數的製作過程,姜雪晴主要在前面售賣,打包和收錢。
其實姜雪晴一直都是個美女,黑子還記得當年她穿着碎花襯衫留着馬尾辮的樣子,如果繼續讀書,肯定會有不少男同學給她遞紙條。
只是艱苦的日子太早的在她身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不光是外貌,還有心靈。
姜雪晴不會像別的女子一樣打扮自己,甚至到了冬天也只是買一瓶廉價的雪花膏防止乾裂而已,在她的心裏沒有自己,只有弟弟姜夏,就像他經常對黑子說的,只要夏好好的就行了。
閒下來時候,黑子經常一邊抽菸一邊偷偷的看她,心中即安慰又心酸。
黑子化身好主夫,每天晚上都做幾個好菜,這天晚上還去買了一瓶紅酒。
姜雪晴埋怨道:“你最近好奇怪,公司裏不忙嗎?還有姜夏,每次給他打電話他都說在出差談客戶,什麼客戶需要談那麼久,你倆有什麼事瞞着我……”
黑子就像沒有聽到她講話一樣古井不波,給兩隻高腳杯裏倒上了酒,遞給姜雪晴一杯道:“先喫飯,乾一杯。”
姜雪晴放下酒杯,生氣道:“你不說我不喫!”
黑子看着她,表情複雜,長嘆一口氣輕聲道:“姐……那個人死了。”
無需多言,姜雪晴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因爲這些年來,那何嘗不是紮在她心裏的一根刺。
她失神的緩緩站起來,頭暈晃了兩下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去。
“有人故意透露了消息,姜夏帶我去米國殺了他!”
黑子蹲到姜雪晴面前,把頭放在她腿上,喃喃道:“姐……以後不用再難過了,我要看着你笑……”
姜雪晴伸出兩個手指撫摸着黑子的頭髮,這些年黑子的痛苦和付出她比誰都清楚。
黑子一動不動,像擱淺在溫柔鄉里的小狼。
過了好久,姜雪晴道:“起來喫飯吧”
那頓飯他們說話不多,卻是少有的默契,酒也喝了不少,喫完喝完黑子還是賴着不走。
“你還不回去?你媽一會該埋怨你了……”
“我媽總埋怨我沒給她找個兒媳婦。”
“黑子,你咋也學的油腔滑調的?”
“只對你一個人這樣……”
“我跟你說過我們不可能的,你先回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黑子無言以對,不情願的離開了粉衣巷。
第二天凌晨,黑子又準時來到了店裏,他看的出姜雪晴臉上的輕鬆。
鎖匠王叔來買腸粉,調侃道:“黑子,你老賴在這幹嘛,也不看看你配不配的上咱們雪晴。”
“配不上所以纔要努力呀!”
姜雪晴聽在耳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男怕纏,女怕磨。姜雪晴慢慢適應了他的存在。
“黑子,你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嗎?”有一天晚上喫過飯後她突然問到。
“知道”
“真知道?”
“嗯,我想和你一起開一個大一點的粉腸店,就這樣相守到老。”
姜雪晴心裏很喫驚。
他一直以爲黑子和姜夏一樣,不會甘心過平淡的生活,這也是她不能接受黑子的主要原因。
她只是個小女子,能夠平平淡淡過一生就是她的理想,如果沒有這樣的男人,她寧願自己孤獨終老。
一聲巨響,外面不知是誰放了煙花,沉思中的姜雪晴被驚的一抖。
黑子看出她心裏的鬆動,不失時機的上前抱住了她。
“黑子,你說的是真心話?”姜雪晴問道。
“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姜雪晴不再反抗,看着窗外的煙花璀璨,輕聲道:“以後也不後悔?”
“當然!”黑子又摟的緊了一點。
“幹嘛?”
“我們開個大一點的粉腸點,賺點錢,然後再買個房子,到時候把你媽媽接過來一起住。”
“行,我有一百二十多萬,明天把卡帶過來交給你,前些年倒騰生意賺了點,姜夏也給了我不少,店擴充一下二十萬左右,剩下的買個小房子應該也夠了。”
“那你還跟着姜夏幹嗎?”
“辭職,回來跟你一起開粉腸店。”
姜雪晴忍不住笑了,“怎麼感覺我在拆我親弟弟的臺啊……”
“哈哈,我沒那麼重要,再說了,我就在這裏,如果真的需要我做什麼的話,隨叫隨到。”
“嗯”,姜雪晴掙脫他的懷抱,“你今晚不能住在這裏,要等我們結婚纔行……”
“好,我答應你,姜夏回來我們就去領證。”
姜雪晴跑去樓上,拎下來一箱酸奶和一箱餅乾,“這個帶回去給媽媽吧。”
“真是個好媳婦!”,黑子激動的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黑子走後,姜雪晴關好店門,躺在牀上半夜睡不着,看着那張父母的合影,唸叨道:“爸媽,放心吧,我找到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哎,你們到底在哪裏啊?要是能看到女兒的婚禮該多好……”
第二天中午忙完之後,黑子神祕道:“我把公司車開來了,我們去逛街吧?”
“逛街?”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逛街是什麼味道了?多久沒有買過新衣服了?”
這還真是,好像已經很久了,姜雪晴下意識的看看身上那件棉襖。
不由分說,黑子收拾了一下店門外的東西,關上店門,拉着姜雪晴的手出了門。
要說姜雪晴是被腸粉耽誤的美女一點都不過分,一番打扮之後,連黑子自己都驚呆了。
他細心的幫姜雪晴拿着換下來的衣服,幫忙拉出裹在衣領裏的頭髮,滿眼的愛意。
“美女,你先生對你可真好”,連服務員都忍不住感嘆道。
姜雪晴笑笑道:“也許人不會一直都是壞運氣吧。”
忽然聽到身後有一個霸氣的喊叫聲:“我靠,你今天要是不還錢,我就把你閨女賣到外國去當妓女!”
“求求你,再寬限幾天,再說……你這利息也太高了,其實我的本金早就還清了,現在又還了多半年了……”
“媽的,合同是不是你籤的?現在想賴賬!”
轉頭看過去,是身後的一個店鋪,門口站着一個凶神惡煞的花臂男,個字不高,看起來只有十七八的年紀。
黑子問服務員道:“這怎麼回事?”
“哎,這女的命苦,丈夫得了癌症,需要很多錢,一時週轉不開,就借了高利貸,這麼來追債了!這洪江社下面真是什麼人都有,自己弄點錢出來就放貸了,坑了不少人……”
黑子一聽立馬炸了,又是這個洪江社!
那花臂男拉着那女人的衣領道:“我說,你要是實在還不起,我給你指一條明道,讓你閨女陪我睡一年半載的,這賬就算清了,如果恰巧她是處女呢,我還能幫她未來老公好好調教調教她……”
女子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道:“你……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花臂男一臉奸笑,掄起巴掌就要朝女子扇去。
不料揚起的手臂還沒掄下去,就被黑子攥住。
“你……特麼的要多管閒事嗎?你知道我是誰嗎?洪江社的事你也敢管?”
“老子管的就是洪江社!”
黑子說完一個大耳刮子招呼到他臉上。
“我靠,你是真的不要命了!”花臂男捂着臉罵罵咧咧的撲過去。
黑子雖然算不上練家子,但是對付這種自負的半大孩子綽綽有餘,沒幾下就把他打倒在地上,引來衆人圍觀。
如果不是姜雪晴攔着,黑子八成能給他放一碗血出來。
“回去告訴那個魏老頭,他手下的人要是再出來作惡,我就把他的吉慶樓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