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有不少開了幾十年的老管子，一道拿手菜可以傳至下一代，這家老道羊肉館就是如此，老子做了四十多年，傳給兒子這一代又做了十多年，顧客大多是像崔廣平這樣老牌的老饕，每週都要來喫個一兩次。
“這個羊肉配料是祕製的，所以沒有太多羶味，關鍵是肉嫩，蘸上一點這個特色蘸料，一大口肉，才叫過癮……”崔廣平夾了一大塊羊排放在姜夏碗裏。
姜夏嚐了之後讚不絕口，“江城粉衣巷那邊有一家大骨頭，從前我總是去喫的，那個是豬肉，雖然味道也很贊，但不如這個肉軟嫩。”
一大口肉一大口酒，這就是男人的快樂。
“夏，那個志遠射擊館，老闆是兩兄弟，哥哥叫司馬志，弟弟叫司馬遠，曾經是這西城的一霸，後來消失了幾年，聽說是去海外淘金了，再後來就開了這家射擊館，這些年並沒有犯過什麼案。”
“難道那天是我的錯覺？”
崔廣平皺眉道：“要是按你描述的，我覺得不太可能是錯覺。問題在於，他們是不是針對你或者南希？又是怎麼認出的你們？”
“是啊，疑點重重，我倒是寧願是自己反應過激了……算了，以後不去那裏了就是。”
“我們在明處，如果有人在暗處，防備其實很難起到實質作用。在西城我應該還沒臉熟到讓那個射擊俱樂部的人都認識，我可以去試試，練練槍，還可以探探口風。”
“好，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人可是都玩過槍的！”
“放心，來，再乾一杯！”
這一頓飯兩人誰也不抵賴，一人一瓶二鍋頭，姜夏感覺崔廣平應該還能再來點，實在是海量。
打了個出租車回酒店，上樓一=出電梯就看到談顯正將耳朵附在南希的房門上，好像是在偷聽。
“喂，你小子，偷聽啥呢？”
談顯聽到動靜，急忙轉身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朝門裏指了一下，小聲道：“瘋了！”
姜夏也附耳上去，酒喝太多，聽力似乎也沒有那麼靈敏了，但是仍然可以聽到氣喘吁吁的聲音，還有南希的喊聲：“……203,204……”
“這是在幹嘛呢？”姜夏疑惑道。
“瘋了，自打你讓她少出門，她不能練拳，也不能練槍，就在自己房間裏發瘋……”
姜夏拽開談顯，在門上拍了兩下。
過了好一會兒，南希打開了門，身上一件背心已經被汗水溼透了，看了姜夏一眼，繼續趴到那個瑜伽墊上做俯臥撐，“208，209……”
作爲一個嬌生慣養的富二代，這個鍛鍊強度的確讓人咂舌。
“好了南希，你這樣鍛鍊除了把自己的身材練走型，不會有太大作用的！”
“身材走型”這話好像對南希起了很大的作用，話音剛落，她的動作就戛然而止，而後轟然趴在墊子上，神情沮喪。
“你這是想把自己累死嗎？累死了自己弗蘭西斯那個老賊更加開心了！”
良久，趴着的南希翻身坐在地上，沉聲道：“可是我一閒下來心裏就會很難受，會想很多，我要做一個殺手，我一定要成爲一個殺手！”
南希現在的樣子讓姜夏想起自己爲了保護姐姐砍掉那黃毛手臂的時候，心裏也是這個想法：我要成爲一個殺手！一個誰都不敢惹的人！我要報仇！
“南希，成爲一個殺手僅靠這些是不行的，你做的這些只是鍛鍊，算不上是磨練，真正要把自己磨練成一個殺手，那種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我不怕喫苦，你不是特種兵嗎？你不是魔刺嗎？你教我！”
姜夏臉上忽然現出一絲冷笑，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腦海裏一時間涌出很多訓練和戰鬥的場面，那些精疲力竭，那些血腥，讓人每次回想起來都讓人覺得恍若隔世。
“南希，你真的願意經受那些磨練嗎？”
“我早就做好了準備，我的生命自從我爸媽去世之後就改變了，我要報仇，這是我現在活着唯一要做的一件事！”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什麼都可以忍受？”
“可以！”南希回答的斬釘截鐵！
“好，我滿足你！”
姜夏說着做到桌前，拿出手機向約翰發出了視頻請求。
米國這個時候應該剛好是凌晨，約翰又被打擾到了清夢，但是沒有絲毫的惱怒，強睜開眼睛道：“哦……我親愛的夏，感謝你給我打過來的五十萬米幣，太夠意思了……”
“老傢伙，不用客氣，我麻煩你太多了！”
“哈哈，我準備好被你麻煩了！上次還信誓旦旦的對我說是最後一次……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
姜夏停頓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了南希一眼，繼續道：“你們格網安保是不是在南亞有訓練特工的俱樂部？”
“對，那是封閉訓練，一般人是受不了的，而且去年還發生了一起武裝泅渡訓練學員死亡的事件……怎麼？你問這個幹嗎？”
“我要安排一個人過去，一個女孩子，二十多歲，她立志一定要成爲一名特工或者殺手。”
“女孩子？你確定？那可是地獄般的折磨！”
姜夏轉頭看了一眼南希，南希目光堅定，給了她一個確定的手勢。
“約翰，我非常確定，她一定可以完成整個訓練過程！”
對面老頭子的驚訝表情終於消失了，“好吧，現在訓練營在新羅國，新的一期……你要等我查詢一下，一般兩個月會有一批新學員，正常三十人左右，夏，等幾個小時我聯繫你！”
“好，隨時等你回覆。”
視頻通話關掉之後，談顯表情複雜看着南希道：“所以……你就要離開這裏了嗎？”
“貌似是的”
姜夏睏意來襲，顧不上談顯的失落，腳步搖晃着出門向自己房間走去，這可是一斤二鍋頭，一般人恐怕早就醉成死狗了。
南希跟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埋怨道：“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姜夏進了門就一頭栽倒在牀上，呼呼大睡過去。
過了好幾個小時，已經到了深夜，姜夏感覺肚皮疼，下意識伸手抓去，卻抓到了一雙滑膩的手。
一下驚醒，猛然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就看到南希手裏拿着他的手機，視頻已經接通，約翰那老傢伙正目光驚訝的看着鏡頭前的他。
“夏，你怎麼了？臉上很紅……”
“沒事，什麼情況你說吧！”
“下個月的一號可以參加訓練，不過要有正常的身份而且不能有犯罪記錄，爲期半年，中間受不了了可以隨時退出，但是費用不退。其他的重要信息和需要辦的手續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
“好的老傢伙，現在我這裏已經半夜了，等明天上班的時候，我即刻去辦！”
“嘿嘿，夏，你房間裏的小妞是誰？看起來很勁爆嘛……”
“老傢伙，你不是喜歡肥的嗎？這不是你的菜，掛了！”
姜夏關掉視頻，感覺酒也已經醒的差不多了，看了看南希道：“剛纔你掐我？”
“廢話，不掐你你能醒嗎？這是喝了多少酒，睡的跟死豬一樣！”
姜夏沒有回答她的話，表情嚴肅道：“南希，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必須向我保證一件事情，我才能送你去訓練營!”
“什麼事？這麼嚴肅？”
“你必須保證受訓結束後立刻返回夏國，絕對不能私自去米國報仇！”
南希一愣，反問道：“爲什麼？”
“你以爲半年的特訓你就真的成高手了？不可能！你去了米國十之八九是去送死，我知道你的仇恨。還是回到米國來，我們從長計議，好嗎？”
南希這些天一直保持的倔強表情終於柔軟下來，輕輕的倒在姜夏肚子上，“這些天，我真的很煎熬……”
姜夏輕聲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安排你去訓練營，到了那裏把心中的怨氣都釋放在訓練場上，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堅持不住了就停止，這個不丟人，其實十個人裏頭有六七個都堅持不下來的，而且約翰說的那個泅渡意外死亡的不是嚇唬你，實際上每年都會有傷亡率……”
南希沒等他說完，突然就翻身騎到他身上，兩隻手捧住他的臉，就把脣貼了上去。
“不要南希……”姜夏推開她。
“我很快就要走了，到那裏生死未卜，今天讓你做我的男人……”南希說完後撲過來。
姜夏心中叫苦，這也太考驗人了，在最後關頭，心一橫，用力將她推下牀。
被摔了一下的南希一邊揉着腰，一邊罵道“你大爺的，夏國男人都這麼虛僞嗎？明明都有反應了……”
姜夏沒有回答，點上一支菸，猛抽兩口。
沉默了一會兒，南希開口道：“你是爲了宋可欣？”
“是的”
“等着，我早晚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