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瞅準了時間，三點鐘的時候到了院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開門的不是王媽，而是墨上聰，看到姜夏有點驚訝，“是你？來找竹姐嗎？”
“上聰，誰來了？”姜夏聽到竹葉青輕柔的聲音。
“竹姐，是姜夏。”
“哦，讓他進來吧……”
墨上聰白了姜夏一眼，將門開大了一點讓他進去，姜夏總是感覺這個竹葉青最信任的人每次看到自己都有些隔閡的感覺，好像自己欠了他幾吊錢沒有還一樣。
院子裏，竹葉青背對着他們坐在石桌旁，面前放了一套茶具。
姜夏暫時顧不上琢磨墨上聰的事兒，提着手上的禮盒到了竹葉青面前，“竹姐，這是我託朋友弄來的上好燕窩，女人喫這個最好，滋補養顏的……”
竹葉青拿過來看了一眼，說了句：“無事獻殷勤？”
姜夏嘿嘿笑道：“前兩天借您的威名一用，特來向您賠不是的……”
竹葉青不解，喊了一句：“上聰，咋回事？”
“姐，沒啥大事，前幾天大康的那個崔廣平在師範大學門口和幾個小混混鬥毆，最後借你的名號嚇唬了他們一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想着這都是小事兒，沒跟你彙報。”
竹葉青伸手示意他和姜夏都坐下，笑道：“姜夏，你這是不打自招啊！”
其實姜夏猜的到，這種小事未必能傳的到竹葉青的耳朵裏，雖然這西城到處都是她的眼線，但是他還是要來這一遭，萬一知道了呢？自己就成了不懂事兒了。
“竹姐，不管您是不是知道，我都要來跟您陪個不是。這事啊，趕巧了，是西西的妹妹在師範大學讀書，被幾個小混混盯上了。西西現在和段飛好了上了，兩人要結婚，就去師大看妹妹來的，正趕上那幾個混混搗亂，就讓崔廣平去教育他們一下，老崔也是爲了讓西西的妹妹以後能安心讀書，才搬出了您的名號……您還別說，一提竹姐，那幾個小子立刻就跪了！”
“哦？西西是不是上次被拐賣的那個？一開始就在寶麗金做陪酒女的？”
“沒錯，就是她，我把她救出來之後就安排她在大康上班了。”
竹葉青段給他和墨上聰一人一杯茶，“這樣說起來也是一件好事，回頭他們結婚的時候告訴我一下，我去送一份禮！”
“好嘞姐，我肯定得親自來請您！”
竹葉青伸出一隻玉手端起茶杯，問道：“那個阿紫有消息嗎？”
“八成是死刑。據說警方聯繫了國際刑警組織，她手上有七八條人命，不過流程可能稍微長點，今年不一定能判的了。”
“嗯，那個司馬志的事兒你給我詳細說說。”
姜夏邊喝茶邊娓娓而談。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在竹葉青面前，他就變得特別能說，也許他們之間真的緣分頗深。
姜夏知道竹葉青手上做的是事應該有不少法律的擦邊球，但她做事的分寸姜夏還是信任的，那份從容不迫姜夏現在還真的打不到。
故事講了好大一會兒，姜夏不經意間將目光投向墨上聰，他正一臉癡相的看着竹葉青。
那種表情明明是看自己仰慕的女人才會有的，絕對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老闆。
竹葉青大部分時候的目光都在姜夏身上，偶爾看一眼墨上聰，他就會急忙收回目光，還顯得有幾分緊張。
這會兒姜夏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墨上聰會看自己不爽，大概是一種醋意。
竹葉青是個神祕的女人，以她的姿色，若是以一個平常人的身份行走於俗世，不知道能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可她不是平常人，她是一個手裏時常盤着青色小蛇臉上極少看到笑容的冷血美人，這就讓幾乎所有的男人望而卻步了。
姜夏初到魔都之時聽到竹葉青的名號覺得很冷，後來相處下來才知道那只是一個錯覺，也許西城大多數人都有這樣的錯覺。
這些姜夏都不得而知，也不會去問。他聽說過墨上聰是第一批跟這竹葉青的人，如果他一直對竹葉青有意又愛而不得，那他這些年過的該多苦啊。
“小子，想啥呢？”竹葉青喊了一句。
姜夏終於還魂過來，笑道：“沒啥，我在想，在這西城，竹姐的影響力爲什麼那麼多大！”
墨上聰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竹姐的道行一時半會你還真學不來，慢慢悟吧！”
“上聰，你說的太誇張了……”竹葉青竟然有幾分羞澀。
“不誇張，不誇張，我聽崔廣平說啊，竹姐二字一出口，剛纔還牛哄哄的小混混，立刻就跪了，那是真跪啊……”
“好了，好了，我說你倆一唱一和的，說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姜夏，我聽說你要重開那個射擊館？”
姜夏一愣，“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讓崔廣平去做的，我還沒有問他怎樣了。”
“不用問了，已經買下來了，很便宜，才二十萬，那裏出過人命，沒幾個人願意要……”墨上聰竟然比姜夏還早知道。
竹葉青笑道：“人家都說你是甩手掌櫃，看來還是真的！”
姜夏撓撓頭，看看腕上手錶，快五點了，遂起身告辭。
竹葉青沒有留他喫飯，其實她這個小院從來沒有留人喫過飯。姜夏離開之後對墨上聰道：“上聰你也回去吧，最近辛苦了，如果那個阿紫判了，告訴我一聲。”
“好的姐。”
墨上聰走出小院，將門帶上，然後走出弄堂去開車，看到姜夏站在車前，嘴裏叼着一支菸，問道：“你好像一直看我不那麼順眼？
“兩個大老爺們，有什麼順眼不順眼的？”
“我看的出你看竹姐的眼神……你喜歡竹姐對吧？”
“胡說八道！”
姜夏笑了笑，上前遞過一支菸，墨上聰斜瞥了他一眼接過來。
“男人看男人是最準的，其實我也喜歡竹姐，竹姐那樣的女子是個男人都喜歡，但算不上愛情，我和宋可欣確定關係了，我們兩個肯定會結婚，我要是再對別的女人東西她會閹了我的。”
“哦？宋家大小姐？”
“是啊”
雖然墨上聰嘴上不承認，但他對姜夏的不順眼就是因爲竹葉青。他跟了竹葉青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她對一個男子這麼寬容，一開始他真的以爲竹葉青喜歡上了這個姜夏，現在看來的確是自己多心了。
如此這般，墨上聰心中對姜夏的敵意自然也就消除了。
“竹姐這個人，就是太苦了自己了，你說她過的那種日子，換了別人，誰能過的了？”墨上聰狠狠抽了一口煙。
的確，竹葉青表面上看是魔都的頭面人物，甚至有點呼風喚雨的感覺，可是她個人的生活就是守着那個小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種清苦堪比尼姑庵的尼姑。
“人現在的心態，有一層是天性，還有九層是過去的經歷所致，所以嘛，人各有命，都是註定的……”
“對，這話說的對，都是經歷所致！”墨上聰忽然感覺和這個姜夏很有共同語言。
“所以嘛，人活的灑脫一點纔好！別太較真！”
墨上聰仰頭看看天上的浮雲，沉聲道：“兄弟，晚上一起喝點吧？”
“哦？”
“走吧，去寶麗金，那有我存的好酒！”
男人之間的默契其實比女人之間來的容易的多，共同的話題再加上一頓大酒，就是兄弟。
喝酒之前，姜夏沒有忘記向宋可欣請假。現在的跟和莫小愁戀愛的時候完全不同，那時候的他還灑脫的起來，現在不行，好像是宋可欣在她心裏掛了一個鉤子連一根繩，隨時可以拽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