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秋風蕭瑟,給墓園染上一抹幽涼。
這一次,艾格里和克萊恩第一次參與到了“值夜者”下葬的過程中。
兩人在前方徵徵地擡這棺材的兩角,後方分別是鄧恩和倫納德,鄧恩對此已經顯得有些麻木,這樣的過程,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
身穿黑色長裙的羅珊站在墓碑前,經歷過老尼爾的離世,這一次的她彷彿沒有了那麼多的眼淚、那麼多想說的話……
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微風拂起裙襬。
其實……她有多麼討厭非凡者,就有多麼崇拜他們。
這一次的墓園,充滿了寂靜與微涼,就和平常總默默不語的、表情冰冷的弗萊一樣。
可是墓碑上弗萊的照片,並不是這個模樣。
那是在他成爲「收屍人」之前的照片,那時候的他甚至還沒有成爲牧師。
只見年輕的弗萊身穿白色襯衣,面對着畫板,手中拿着畫筆,臉上彷彿隨時洋溢着溫暖的笑容。
他曾經說過,自己原本的夢想是成爲一名畫家。
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男人,反而成爲了冰冷的「收屍人」,但是如同屍體一樣冰涼的肉體中,有一顆極其溫暖的心。
填蓋好泥土,艾格里重新站到弗萊的墓前,自己死了還可以復活,但是弗萊不行,爲什麼死的不是我?
他苦澀地一笑,然後看着上面屬於弗萊的墓誌銘:
“他有一顆溫暖的心。”
……
“砰砰砰!”
地下射擊場,艾格里不斷地傾瀉着子彈,子彈換了一盒又一盒。
靶心上始終只有一個洞,彈無虛發。
此時艾格里和克萊恩的格鬥訓練和神祕學課程早就已經停止,最近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和倫納德和弗萊學習偵查、監控的技巧。
而現在……換成了倫納德和鄧恩。
一支“值夜者”小隊,需要有一名「收屍人」的輔助,隊長說過兩天就會有一名「收屍人」調過來填補弗萊的空缺。
艾格里只是在內心冷笑,這句話往往意味着最後時刻的來臨。
因斯·贊格威爾,相必弗萊這一次碰巧能夠參與任務,讓我陰差陽錯的進入夢境錯過知道,想必也和你有關吧?
不管自己是否提前擊殺梅高歐絲,她的異變也是必須出現的吧?
還有蘭爾烏斯,你必須付出代價,看來你終究逃不過“值夜者”的復仇,只不過可能處刑的人……是我!
……
下午,佐特蘭街36號,黑荊棘安保公司。
自虐般訓練了一下午的艾格里再次回到了公司,因爲他總覺得自己有些事情放不下心。
因爲……今天晚上大概率會去圍剿雪倫夫人。
他看着正坐在娛樂室的科恩黎,個子不高的他正在撥弄着留在公司的七絃琴,旋律略帶悲傷。
他比倫納德更像是一名詩人,會講故事、會彈琴、會唱歌……
不能再有人死了。
這時,克萊恩果然返回了公司,擡頭看了一眼站在娛樂室門前聽着科黎恩音樂的艾格里。
然後走到了隊長辦公室門口,坐在辦公室內彷彿在抉擇着什麼的鄧恩蓋上手中的文件。
克萊恩鄭重的點頭道:“是的,我懷疑雪倫夫人是魔女教派的成員。”
艾格里裝作好奇地靠近辦公室,聽着隊長他們的對話。
“魔女教派?”鄧恩看到克萊恩走到辦公桌前面,他緩緩地收好桌上的文件。
緊接着克萊恩沒有坐下,詳細地描述了自己的發現。
並且還發現了雪倫夫人擁有“原初魔女”的雕像,這些邪神都有着類人的模樣。
然而正統的七神,沒有具體的象徵,只用象徵符號來代替。
“我們必須趕快控制住雪倫夫人。”鄧恩起身走向衣帽架,然後愣了一下補充說道:
“你去叫上艾格里,我們三個人行動,雪倫夫人可能不止序列7。”
說出這句話後,艾格里呼出了一口氣。
今晚,洛耀·萊汀輪值查尼斯門,倫納德·米切爾休息,西迦·特昂巡視拉斐爾墓園等地方,新成員還得過兩天才能抵擋。
所以鄧恩只能從艾格里和科恩黎之中挑選一個,考慮到雪倫夫人大概爲序列7,顯然序列8的艾格里更合適,這是最爲合理的選擇。
這時克萊恩提議道:“我們三個人,爲了保險起見,可以申請封印物。”
鄧恩考慮了一下,否決了克萊恩的提議,解釋道:
“我們一共三人,兩名序列8一名序列7,對上雪倫夫人我覺得足夠了。”
“但是如果攜帶封印物的話,還得在戰鬥中考慮到它的副作用,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可能還會給我們危險。”
克萊恩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在門口碰上了艾格里。
“我都聽到了,有任務了。”艾格里微微一笑。
鄧恩走出辦公室,看着艾格里和克萊恩兩人,再次提醒道:
“如果發現目標比情報估計的還強大,不要勉強。”
此時此刻的鄧恩,頭髮略顯乾枯,線條剛硬的臉龐透出憔悴,像是還沒有從封印物“2-105”的影響中恢復過來。
但是灰色的眼眸中卻莫名多出了一些決心,即使是經歷過很多類似事情的隊長,也難以承受在短時間內連續失去兩名隊友。
“我已經將事情彙報給了聖堂,他們也做出了初步的答覆,開始着手抓捕蘭爾烏斯。”
“教會還會補充弗萊的家人4000鎊,還有警察部門的1000鎊……”
“隊長。”克萊恩提醒了一下。
鄧恩沒有再說下去,微微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我忘記了,弗萊沒有家人。”
正是因爲弗萊的牧師父親因爲超凡事件離世,他才選擇成爲了「收屍人」。
“弗萊的家人不就是我們嗎?”艾格里突然一笑,略微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鄧恩終於露出了笑容,“那麼……就將這些錢捐贈給那些需要的人吧,我相信這是弗萊所希望的事。”
一共5000鎊,這對於多數中產階級來說,是一生都無法觸及的財富,作爲資深的值夜者,這也大概是弗萊十年的工資。
“我們能做到也只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