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披風似乎還殘留着微熱的溫度,叫她有些神情恍惚。
謝杞他爲何要這般對待自己?
總不可能是因爲喜歡。
捏着披在肩上的披風,宋珠如玉雕琢一般的粉白的手指收緊了幾分。
腦子裏亂糟糟的,說不清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底下的拍賣商品似乎已經到了尾聲,東陽先生對着臺下那些早已喪失了趣味的客人神祕的一笑。
“諸位大人,先別覺得無趣。接下來的這最後兩樣物品絕對能叫你們大開眼界!”
東陽先生說話從來不是吹噓,他既然能夠許諾臺下這些人能夠大開眼界,那麼這最後的兩樣東西絕對有着能叫人耳目一新的能力!
有了東陽先生這麼一個保證,底下的人也紛紛收起了剛纔的無趣之色,一本正經的坐直了身子,靜候着東陽先生宣佈最後兩樣寶貝是什麼。
在東陽先生說那最後兩樣寶貝的時候,宋珠很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邊的謝杞周身情緒有了那麼一絲微妙的變化。
她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眼角餘光微微朝着謝杞身上瞟過去,想知道謝杞此時的神情是怎麼樣的。
謝杞半張側顏上,眉目微凝,薄脣抿着嘴角,透露出幾分緊張,臉上嚴肅的神色叫宋珠恍惚片刻,又覺得無比熟悉。
這樣的神情,在前世午夜夢迴間,宋珠都能感覺到膽戰心驚。
因爲前世當上了九五至尊的謝杞就時常會露出如此嚴肅的神情,讓人發自內心的去敬他畏他!
宋珠也如那些千萬人一般對謝杞敬畏有餘。
只是她也沒想到,這會兒的謝杞竟然就如前世一般,鋒芒畢露!
身後的姜宜良在此時走上前來,附身在謝杞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肅色。
也不知道他對謝杞說了什麼,宋珠只看見男人原本嚴肅的臉上又多了幾抹凝重。
宋珠很好奇,到底會是什麼事兒能叫謝杞都如此認真,而且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謝杞來這個百寶閣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在這次的拍賣會上,宋珠同時也嗅到了不對勁兒的味道,譬如說那個一直參與每個寶貝拍賣的河梁侯,又比如說那個坐在與他們差不多位置的神祕男子。
值得一提的是,河梁侯此人當真是全程都在參與拍賣,這次拍賣寶貝一共十件,每一件都有河梁侯的插手,只是偶爾一兩個被別人買走了。
這樣的行爲叫那些對河梁侯略有耳聞的人都震驚了,只因爲這會兒的河梁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在他們看來,河梁侯此人雖然沒什麼大的成就,只是一個世襲王族,但安分守己,沒有鬧出過有失大體的行爲,與皇宮中的那位關係不遠也不近,若是下半輩子沒有什麼大功大過,那麼還是能夠安安穩穩的做他的閒散王爺。
“讓諸位大人久等了!”
東陽先生讓底下的人將最後兩樣寶貝一併端了上來。
那些人看見兩件寶貝的時候,探出了腦袋的同時眼睛也是齊刷刷的一亮。
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震驚的客人已經驚呼出聲:
“這難不成就是汴梁之都上一任都主所有的如意玉佛?!”
“如意玉佛?那東西不是已經丟失了嗎?怎麼可能在這裏出現呢!”
“該不會是個贗品吧?真的如意玉佛我聽說早就因爲五年前那件事,葬身火海里了。”
“瞧你說的什麼胡話啊!這是玉石,又不是個活生生的人,一把火哪裏能把如意玉佛給燒壞啊!”
“就是就是!要真的那麼容易壞,哪裏還會像傳聞中一樣價值連城?”
有人質疑,就有人反駁,圍繞着那尊“如意玉佛”,這些人要說的話可不少。
宋珠在上面看着,原本一潭死水的客人被那尊“如意玉佛”給刺激的像是“迴光返照”了一樣,突然間就鬧哄哄起來。
不由得也對那尊“如意玉佛”多了幾分心思。
不過她可不是喜歡“如意玉佛”,只是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寶貝能夠引起這麼大的重視。
視線落在了臺上那尊足足有人頭高低的“如意玉佛”,宋珠明眸如月般皎潔,閃了閃,神色微末。
“如意玉佛”如其名,是一尊實實在在用上等美玉打造而成的佛像,佛像一隻手握金蓮,支起一隻腿,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左腿盤着。
他的面容是說不出來的古怪。
有人見了說是“慈眉善目”,有人見了說是“瞠目怒視”,有人說是“面無表情”,有人說是“臉有七色”……
或喜或怒,或靜或動,一切不定,但這也是“如意玉佛”的奇怪之處。
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對這個“如意玉佛”十分推崇。
“如意玉佛”的存在可以說是十分久遠的了,還曾有國君爲了這尊玉佛割讓土地城池,雖然此舉十分荒誕無稽,但也從側面反映出了這尊玉佛到底有多麼尊貴。
謝杞一隻手支起,託着光潔的下巴,另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屈起一指輕輕的叩擊着膝蓋。
無聲無息之間,他似乎就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謝杞對這尊玉佛勢在必得,並非是因爲這個“如意玉佛”的價值連城,而是其中藏着未來他要坐上那個位置時最關鍵的一個要求!
東陽先生對於“如意玉佛”帶來的熱潮很是滿意,轉頭又讓人將最後一件寶貝公之於衆。
那是一個卷軸,從外觀來看,十分的古老陳舊,充滿了滄桑的氣息。
“這是個什麼東西?”
有些人不解了,看不見卷軸裏面的樣子,這就讓他們很難猜測卷軸的價值。
只是坐在上面的宋珠卻在那個卷軸出現的時候,忍不住朝前傾了一些。
那個卷軸,很眼熟,沒猜錯的話,就是之前李華秋買下的那幅卷軸!
只是……
宋珠看着那幅卷軸,突然間又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