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馬,“孤去的時候,那個地方已經空蕩蕩的,根本不見人影。”
所以他的太子妃會去哪裏?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是否受了傷受了委屈……
這一切他都無從知曉。
一想到這些,謝杞心中便生出一團火氣。
寧淳聞言,不由得感覺到害怕,他跟在謝杞身邊,自然是知道謝杞他動怒的話有多可怕。
他嚥了嚥唾沫,眼神微微一顫,對謝杞說道:“太子爺您先別急,許是太子妃娘娘她沒有按照您走的那條道回來,所以你們兩個纔沒有碰面。”
這京城有多大啊!
太子妃娘娘若是和太子爺走了不同的道路,沒有相遇到一起那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寧淳的解釋,謝杞擰緊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臉色也好看了點。
“孤再去找找。”
他拉了拉繮繩,胯下的馬兒隨着調轉了一圈,不過在走的時候謝杞瞥了一眼寧淳做的驢車,眼神莫名。
“寧淳,這頭驢哪裏來的?”
他舒展的眉頭又微微皺了一下,看着寧淳趕着驢車的樣子,這個畫面還是頗爲有趣。
寧淳被謝杞那副在看傻子的眼神深深的傷害到了,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滿臉尷尬的對謝杞說:“屬下本來是想和太子爺您一塊兒前去的,但是騎馬這事兒倒是有些爲難,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看了眼被他趕了半天都不動一下的驢子,也是滿臉愁容:“這頭驢是給馬廄裏的馬匹拉草糧的,我看它平日裏能拉那麼多草糧,力氣應當不小,於是就從府裏把它弄出來了,誰曾想……”
要是宋珠在這裏的話,估計會被寧淳的言論給驚到。
原來未來大名鼎鼎的馬上將軍,現如今居然連匹驢子都溜不來,說出去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驢牽回去,你暫時不用跟着孤,好好照看府裏上下就行。”
謝杞聽到寧淳的解釋時,第一時間是有點好笑,但想到了還安危不定的宋珠,頓時微微翹起的嘴角又壓了下去,抿成了一條線。
寧淳對謝杞的安排自然是不會反駁的,他點了點頭。
謝杞勒馬轉身又走,留了一句:“若是太子妃回府,記得命人告訴孤!”
馬蹄踏在坦蕩蕩的街道上,謝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寧淳的視線之中。
謝杞之前那條路沒有遇見宋珠,那麼他便換了一條,一邊尋找宋珠的身影,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
他一想到宋珠的安危還沒有確定,心裏就忍不住煩躁。
但他現在還不能慌,要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找到宋珠纔行!
謝杞在心裏默默的念着這句話,他雙眼的猩紅這才緩和一些。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謝杞視線裏緩緩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他前方,宋珠的身影緩緩出現,身邊還跟着春梅和一羣侍從護衛,只是謝杞似乎在那一瞬間眼睛裏只剩下宋珠一人了。
他甚至嫌棄身下的馬跑的太慢。
“太子妃娘娘,您看那是不是太子爺?!”
上輩子她有一個頗爲喜歡的糕點就在附近,那個糕點口感獨特又令人回味無窮,前世她都想利用皇后這個職權之便讓人把那位師傅帶進宮專門爲她做這些喫的,只是可惜那位師傅年事已高,又不喜歡被束縛,此事就作罷了。
難得“回來”,雖然才經歷了一遭刺殺,但是宋珠還是想順道去買一份那個糕點,就當是撫慰一下自己劫後餘生。
春梅本想勸一下他們家太子妃的,但是看宋珠提起那個點心時眼睛裏似乎多了平時沒有的光芒,是一種名爲“思念”的情緒。
她心裏一下子就鬆動了,如果說一份點心就能讓太子妃高興起來,又有何不可?
春梅嘆了口氣,就依了宋珠的想法,一羣人稍微走遠了幾步去宋珠記憶中那個賣點心的鋪子。
她發現,太子妃在買到那份點心以後好像當真高興了不少,眼睛笑眯了起來。
這讓春梅覺得這點心買的也值。
難得見太子妃露出這樣舒心的模樣。
買到了點心幾人就往太子府趕回去,雖說經歷了刺殺一事,但是由於太子妃買了點心的同時,也讓春梅給隨行的幾個侍從護衛買了他們喜歡的口味。
一行人之間的氣氛瞬間放鬆了一些。
原本因爲太子妃被刺殺,他們滿心都在擔憂着等回了太子府該如何自處。
畢竟跟太子爺發過誓,他們要好好保護太子妃娘娘,可是在遇到刺殺的時候卻是春梅第一個發現端倪護住了太子妃,要是春梅失手了,那他們幾個的下場可以得見。
走着走着,轉過一座小樓,卻看見路人稀疏,馬車慢行的街道有一個人騎着馬踏踏而來。
春梅一眼就看見了馬背上的人,驚訝的和宋珠開口。
宋珠聞言猛的擡起頭,正好對上了謝杞猩紅的眼目,觸目驚心。
她腳下的步子一頓,就連周圍跟着她的春梅和那些侍從都停住了腳步。
春梅這幾人看到太子謝杞出現的時候,心裏是震驚、錯愕以及懼怕。
太子爺能跑來找太子妃,只能說明他一定知道了太子妃被行刺的事情,而他們護主不周一定也被太子爺記在了心上。
就在幾人心裏胡思亂想到時候太子爺會怎麼懲罰他們的時候。
謝杞騎着馬在臨近宋珠他們一段距離的時候勒馬停下,旋即翻身下馬,大步流星來到宋珠面前。
他一雙鬱沉如墨一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宋珠,彷彿錯過了一秒都會感到可惜。
宋珠被他宛若獵鷹一般犀利的眼神盯着,有一種她整個人都被謝杞死死擒住的錯覺,她撇過了視線,避開了和謝杞的目光交接,可是下一秒謝杞卻擡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重來一次,她似乎被謝杞這樣抱過了好多次,每一次都是滾燙而火熱,就好像能面對面感覺到太子謝杞他胸腔裏律動的心臟一般。
她聽到謝杞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沒事真好……”
他真的從未如此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