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珠的生辰宴遲遲來了。
太子府第二次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不少夫人小姐,達官貴人紛紛帶着賀禮而來。
門口的文戌負責領着人喊那些奇珍異寶是誰送來的,兩排還有下人齊道歡迎。
整個場面好不熱鬧。
宋珠和謝杞在大堂坐着,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完全不需要去迎賓。
“太子妃緊張了?”
謝杞發覺到身邊的人似乎氣息有點端倪,擡眼看過去,只見宋珠白淨的脖頸有那麼一層細汗。
宋珠也不知今日是怎麼的,忽然莫名有種心悸的感覺,心頭隱隱不安。
但她還是勉強的對謝杞笑了笑:“沒有,只是感覺這大堂裏的空氣一點悶熱,讓臣妾胸口都有些發悶。”
謝杞一聽,擰起眉頭,沒有絲毫猶豫的對她說:“太子妃若是心氣不暢,可以出去走走,這裏孤來應付就成。”
然而宋珠想了想,卻搖頭說:“今日乃是臣妾的生辰宴,叫太子爺一人來迎賓恐怕惹人笑話。”
保不準隔日就傳出太子爺與其太子妃不合的流言蜚語,這對謝杞委實不利。
謝杞看她堅持,也就此作罷。
“對了,太子妃怎麼忽然想請宰相府的人來生辰宴了?”
明明宰相府的那些人沒一個和宋珠有關係,宛如陌生人,昨日宋珠突然讓她在名冊上加上宰相府,這讓謝杞很不解。
若是宰相府的人來了,那這生辰宴十有八九會不太平。
謝杞一想到那個膽大包天的宋寶兒有可能讓他爲宋珠精心準備的生辰宴泡湯,眼神裏陡然一冷,拇指忍不住摩挲起了食指。
他下意識習慣性的舉動讓宋珠側目,她很清楚每次謝杞這樣做就代表着他心裏有怨懟。
“只是覺得若是不請的話,面子上也過不去。”
宋珠淡淡的說着,而宰相府的人來與不來都看他們。
兩人這邊說着,門口宋寶兒挽着一個貴夫人的手雙雙跨入了門檻。
“這兩位是?”
文戌拿着名冊上前,面帶微笑的詢問道。
宋寶兒下巴一揚,道:“宰相府,大夫人!”
文戌看了看名冊上確實是有這號人物,還是他們家太子妃娘娘的“親人”,訕訕道:“有失遠迎,兩位請進。”
宋寶兒挽着身旁女人的手,輕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進去了。
她挽着的那位夫人身上倒是不像尋常官家夫人那樣穿金戴銀,好不富貴,反而是除了必要的首飾其他都是一切從簡,看起來十分樸素。
“明玉啊,來太子府了,可不比自己家裏頭,凡事要知道輕重知道嗎?”
那位夫人正是從寒山寺唸佛下山回來的齊氏,她擡手拍了拍宋寶兒的手背,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她可真的是煞費苦心。
早先年給她訂了和太子爺的婚事,她從別人口中聽說太子爺行爲放浪不羈,所以哭着喊着不願嫁,後來沒辦法,只能換成住在府裏的宋珠代替了她。
可是等到宋珠嫁過去了以後,宋寶兒卻反悔說又喜歡太子爺了。
當時好叫她和宰相一頓頭疼。
畢竟這個太子爺說起來身份尊貴,可是宋之遠在朝堂上那麼些年對太子謝杞不能再瞭解了。
那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壓根兒不是做皇帝的料子,日後哪怕是在位的聖上駕崩了,估計他這個太子之位也做不了多久了。
宋寶兒被自己孃親這麼一說,雖然心裏仍然有所不平,但也得把那股子氣給壓下去。
“哦,女兒知道了!”
宋寶兒一邊嘴上這麼說着,一邊撇嘴。
“我們先去見一見太子妃娘娘吧!”
齊氏對宋珠沒太大的感覺,除了起初宋之遠把人帶回來的那時候,她還以爲這是宋之遠在外面偷喫的“證據”,沒想到卻不是宋之遠的孩子。
但是真正的身份是什麼,宋之遠卻不願意告訴她。
齊氏在家裏端的是大夫人的做派,她一向是宋之遠在家裏的解語花、賢內助,這也是爲什麼這麼些年,宋之遠也沒有娶二房夫人的原因。
齊氏的相貌雖然不算特別驚豔眼球,但卻屬於越看越覺得舒服的那種。
宋之遠又並非是那些喜歡在外偷腥的人,對齊氏更多時候也是以禮相待。
兩人可謂是真的做到了“相敬如賓”這四字。
但也會有蜜裏調油的時候。
齊氏帶着百般不情願的宋寶兒來了大堂,一進去就看見了坐在那的宋珠和謝杞。
雖然按照輩分她是兩人的“母親”,可是按照地位身份,她卻是一介臣婦,自然是比不得謝杞這等太子爺的身份。
“聽聞這段時間,大夫人去了寒山寺唸經頌佛,可有領悟?”
謝杞客氣的和齊氏說道。
他知道身邊的宋珠不擅長應付宰相府裏來的人。
齊氏沒想到一開口的會是太子爺,她愣了愣,又很快的回答道:“勞太子爺關心了,只是在寺廟內靜坐常思,領悟倒是談不上。”
“大夫人言輕了,這京城哪家夫人能如大夫人你一般如此誠心向佛?”
謝杞對齊氏不吝讚美,齊氏心裏對謝杞也是千八百個滿意。
原本這位合該是她的女婿,她家明玉的夫君。
只是天不遂人願,明玉她自個也不知道爭口氣。
白白將人拱手相讓。
一想到這麼好的女婿是被自己親閨女給“送出去”的,齊氏心裏也是一陣懊惱。
“太子爺謬讚。”
齊氏垂眸。
她又擡頭看向了宋珠:“太子妃娘娘,妾身才回宰相府沒幾日,有段時間沒見您了。不過今天您的氣色看上去不太好。”
宋珠看着笑盈盈望着自己的大夫人,皮笑肉不笑。
她看見齊氏心情能好纔怪了。
她原以爲來的人只會有宋寶兒一個,再不濟就是宋之遠。
只是沒想到宋之遠沒看到,卻是見着了齊氏。
她以爲齊氏剛回來,怎麼說也要在府裏待上幾日來着,這麼快見面倒是叫宋珠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