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最忌諱的，就是爲自己的無能尋找藉口。
“你在向我解釋？”青年嘲諷地輕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化作了鋒銳的龍爪。
爆裂的黃金龍炎劇烈燃燒，沒有半分高溫泄露，卻一寸寸吞噬着男人的血肉，黏膩的液體滴落在地上。
求饒聲慘烈，青年冷峻的面容沒有半分波動。
“宋元斯……”他聲音冰冷，耀金色的龍眸裏染上了狠辣之意。
龍炎中的屍體融化，連骨頭的殘渣都沒有被留下。
……
血融研究所總部。
長至腳踝的白大褂勾勒出青年修長的身形。
他五官清雋，帶着讀書人的書卷氣，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
“你是說，分部的一切都莫名消失了？”他平靜地問，似乎並不驚訝。
“是的。”通話那頭的人回答，輕點兩下調出畫面，“這是仙境離開後的場景。”
寂靜的夜色下，曠野死寂得沒有半分人煙，只剩下乾涸的細沙。
而在不久之前，這裏還林立着高聳入雲的高科技建築，三方勢力戰鬥膠着，屍橫遍野。
“是002的特殊能力，墮化和吞噬。”宋元斯慢條斯理地解釋。
這都是編號爲002的實驗品一人所爲？
要知道，這裏可是有數個九階靈師，七階、八階更是數不勝數！
對面之人不可控制地有些心寒。
宋元斯究竟創造出了怎樣的怪物？這還只是實驗品002！
這般強橫的實驗品，他手裏又還握着多少？
他滿心忌憚，但在青年面前卻不敢表現出來，只試探着問：“接下來……”
“不用再追蹤了。”宋元斯平靜地吩咐。
“離開了研究所束縛的001和002，即使是數個仙境聯手也不可能發現一點線索。”
那可是他最成功的作品。
“是。”男人恭敬地點頭，通話被掛斷。
橘黃色的燈光打在青年纖長的眼睫，在眼瞼處投下淺淺的陰影。
宋元斯斂眸，輕輕嘆了口氣：“阿笙，你怎麼總是這麼不乖呢……”
“阿笙姐姐……”
另一處佈置精緻的寢殿，少女粉面桃腮，擡眸看投屏上空曠的場景，面上劃過追思和眷戀。
“好可惜呢，這次沒能得到你。八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厲害。”
她勾了勾脣，口吻裏帶着炫耀：“我現在是五階靈師了哦，是不是成長得很快？”
她的眼底充斥着偏執的癡迷。
畫面一閃，變化的影像裏，雪膚烏髮的美人被捆綁在實驗臺上，皓白的手腕中扎入細細密密的金針。
若是有人在這裏，必然會萬分驚訝。
影像中那人的容顏，竟然與現實中的少女一模一樣，如同在照鏡子一般。
忽的，清脆悅耳的門鈴聲響起。
影像被關閉，少女的氣質驟變，瞬間溫軟而乖巧：“開門。”
感應門應聲而開。
男子長身而立，穿着一身家居的唐裝，氣質溫和儒雅。
“爸爸？”少女驚訝地起身。
“阿笙，我有事情找你。”林散的神色溫和，慢步走進房間，坐在了柔軟的沙發椅上。
皇甫笙好奇地湊過去撒嬌：“爸爸，是我即將突破的事嗎？我的經驗值已經積攢得差不多了，應該很快就能成爲六階靈師。”
“不。”林散直接問，“你派人攻擊了血融的分部？”
皇甫笙臉色微變，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瞪大眼：“爸爸你怎麼會知道？”
說完她就捂住了嘴，在林散似笑非笑的眸光下輕輕哼了兩聲，耷拉着肩膀。
林散不明意味地輕笑：“你應該知道，血融是我們皇甫家的合作對象？”
“那又怎麼樣？”皇甫笙梗着脖子，氣鼓鼓地辯解，“爸爸你不知道，研究所私底下竟然在偷偷摸摸地做人體實驗！”
這可是星系條文明令禁止的。
林散含笑沒有說話，只是用平淡的視線看她。
幾秒鐘之後，皇甫笙求饒，杏眸水汪汪的，軟聲祈求：“爸爸，我錯了，這件事能不告訴媽媽嗎？”
“我已經幫你掃尾了，下次記得要處理乾淨點。”
皇甫笙一愣，意識到父親的意思後，開心地差點跳起來：“謝謝爸爸，爸爸最好！”
林散無奈嘆息。
他輕輕揉了揉女兒的長髮，溫聲道：“阿笙，我知道你有祕密，但我們是你的家人，你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嗯。”皇甫笙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沒有再說話，烏黑的長髮垂落肩後，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波動。
林散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心軟了：“阿笙，夜深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起身離開，輕聲說：“記得，作爲家人，我們永遠會站在你的背後支持你。”
皇甫笙抿了抿脣，只擡頭道：“爸爸，晚安。”
感應門關閉，林散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側。
皇甫笙閉了閉眼，指尖掐入了柔軟的沙發裏，垂着的眼眸中藏着無數旁人看不懂的東西。
……
木之星系邊緣地帶，木楊星。
洛九笙的運氣不錯，【傳送玉佩】恰好傳送到了一處人類聚落地的附近。
經過幾個小時的觀察打探，她基本摸清了這裏普通人的等級水平。
和遊戲設定裏的差不多，普通男性的等級大約在lv10~lv20的範圍內，普通女性的等級大約在lv5~lv15的範圍內。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木楊星的女性和靈師數量非常稀少，洛九笙潛伏觀察了幾個小時，也才堪堪見到幾個。
還都是前呼後擁、衆心捧月的大人物。
雖然冰靈因爲不知名原因無法使用，但是lv17木靈的實力足夠應付。
——是的，在擊殺那三個研究員之後，她的等級終於從lv16升級到了lv17
洛九笙心中微定，在【靈緣商店】裏購買了【普通大行李箱（50銀）】外加一些日常用品，總計花費1金。
“使用【特殊物品：千變萬化】。”
一股流水般的奇妙能量在她的身體表面流動，幾秒之後便很快停歇。
取出5銀購買的【普通全身鏡】，洛九笙有些好奇地看着改變後的自己。
身高變高了一點，樣貌中性偏清秀，頭髮有點自然捲，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姑娘。
想到聚落地裏女性稀少的情形，洛九笙熟練地換了個少年髮型，【秋水套裝】僞裝成了灰撲撲的普通男裝。
一個瘦小清秀的男孩瞬間出爐。
洛九笙仔細地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任何破綻後，這才推着行李箱走進了聚落地。
“可愛的異獸折耳兔，只要199信用點，活生生的寵物帶回家！”
“香噴噴的烤腸，一根59信用點，兩根99信用點，快來搶購啊！”
明明在同一個星球，但研究所是未來高科技產品，聚落地的科技水平卻和洛九笙原本生活的世界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加落後些。
熟悉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洛九笙不由停在了烤腸的小攤前。
“要來兩根烤腸嗎？”攤主是個和善的中年男人，熱情地推銷：“兩根只要99信用點，用的都是最新鮮的豬肉。”
洛九笙：“……不用了，謝謝。”
囊中羞澀的她瞬間清醒，果斷地搖頭拒絕。
雖然遊戲系統裏還有數量龐大的金銀，其中1銀=1信用點，但它們是不能互相轉換的！
換句話說，她兜裏一個信用點都沒有！
萬萬沒想到，第一個擺脫不掉的攔路虎，居然是如影隨形的貧窮！
“哥哥是新來咱們聚落地的嗎？”
洛九笙剛艱難地把自己的視線從烤腸攤子上移開，就聽見了一個清脆的男孩聲音。
是個看起來大概十五六歲的男孩，笑容親切甜美：“不知道您需不需要一個嚮導呢？一天只要10信用點。”
洛九笙有些遲疑：“我……”
“哥哥您放心，我年紀小不是您的對手。而且在聚落地生活了十幾年，條條大路小路我都熟悉着呢！”
男孩口齒伶俐，幾句話將自己的優點展現得淋漓盡致。
洛九笙初到聚落地，人生地不熟確實需要一個安全的導遊，實力不強的本地男孩顯然是不錯的人選。
問題是……
“咳咳，來的路上我的光腦丟了……”洛九笙輕輕咳嗽兩聲，擼起袖子露出空蕩蕩的手腕，“所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面前的男孩活生生地表演了什麼叫做極限變臉。
他笑容秒收，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而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鑽進人羣尋找下一個目標，七拐八拐地消失在了視野。
所以……用其他方式付款例如自然食物、乾淨的清水之類可以嗎？
洛九笙默默地把最後一句話吞入了肚子裏，收回了伸出的手。
對不起，她輸了。
“小哥是新來的？”烤腸攤的攤主倒是樂呵呵地笑。
洛九笙點頭，做出悲痛的表情：“是的，原本的聚落地被異獸攻破了，家裏只剩下我一個人，過來投奔親戚。”
“唉，這世道，活着太難了。”攤主理解地感慨，“不過既然來了咱們這裏，可得記得，晚上的時候千萬不能還待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