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隨風搖曳,三隻飛鳥活靈活現,像是馬上就要高飛入雲。
他瞬間懂了小姑娘心思。
她希望,他飛的更高,看的更遠,過的更好。
只可惜,他到底是辜負了,她的心思。
他一點都不想高飛,也都不遠看,過的更加不好。
所以他不能在忽視小人,在他心裏的位置了。
去她的茹夢蓮。
男子漢大丈夫,報仇之事,要犧牲自己的愛情。
就是讓顧大哥知道,也會嘲笑他是個無能之輩。
在意識到不能失去生命裏最爲重要的女人後,蕭恆站起了身。
他退下了外掛子,換上了小姑娘給他做的儒衫。
不過一件衣裳,他蕭恆從來不放在眼裏。
卻因是心愛女人所做,他甚至連一個鈕釦都系的仔細。
微微扯了扯袖子,果然和穿掛着衣衫不一樣,竟富貴的像是翩翩公子。
他對着棱花鏡照了又照,滿意以後才走出了屋子。
屋外還沒近黃昏,卻因天空不作美,雨下的晦暗如夜。
邁着流星大步在雨中穿行的男人,宛如神祇一般消失在高山村。
趙靈兒許蕭恆的事,從不失言。
只有男人不把她當回事,輕易許諾,從不兌現。
其實未來權臣,也不曾許諾過她什麼,到底是她想的有些多。
一連下了大半個月的雨。
別說城裏的集市了,就是鋪子的生意也格外的蕭條。
不過好在,她們這些繡娘,不是僅僅是給成衣鋪秀成品。
還會供給其餘州府,和達官貴人最成衣,日子依舊是忙碌的。
喫過的晚飯,繡女們都回了房間歇着。
不覺得累的趙靈兒,還坐在秀繃子前,安靜的繡着錦繡圖騰。
她大抵覺得。
自己是承了香家少主的情,有着安身之所,所以得比其他人努力纔對。
漆黑的天色鏈接着雨色,雨量雖不大,卻下得極其的急。
室內燭火昏暗,她仔細地眼睛痛,就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燭火前挑着燈芯。
燈芯瞬間高挑,讓室內明亮幾分。
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門外,見雨水打進門檻,走過去關門。
大門在關上時,她擡眸看了一眼,像是看見了一抹身影。
那健碩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裏被雨水打溼,竟也看不清楚是個什麼顏色。
唯獨身前的飛燕,雀躍着展翅高飛,讓她心裏一驚。
難不成是來找我的。
蕭恆來到香家成衣鋪,有一陣子了。
以他的身手翻過高牆,闢過所有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找到趙靈兒的一瞬,他就靜靜地看着,無論何時都那般淡然,恬靜的小姑娘。
他心裏清楚,要不是雨量過大,她來關門,定然是發現不了他。
看着她揉眼睛的小動作,他淺笑着朝着她走來。
男人沒有打傘,全身已然溼透。
踏在雨幕之中,朝着她跨步走來。
他似入塵世,凜冽芳華,竟不似凡間之人。
到底還是她看的有些癡,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的愣在房檐處。
蕭恆幾個跨步就到了小姑娘的近前,看着那震驚的小模樣淺笑的問:
“我穿的這件儒衫,好看嗎?”
少年郎君本就容貌絕佳。
眉眼浩瀚如星海,喉結上下滾動間,有着數不清的風流。
趙靈兒要是說不好看,那就是騙人。
她不騙人,也不騙自己。
微微點頭回着。
“好看。”
蕭恆:“......”
他就曉得,小姑娘啊,心裏有他,根本放不下他。
你看,這是多麼直接的告白。
男人不出聲,趙靈兒才意識到。
她就是冷場王。
既然都已經和離了,她還說那些曖昧的話,多不合適。
有些想走,又不太敢離開的問了一句。
“四郎,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怎麼也不至於大老遠的跑過來,就問我這樣的話吧。”
“好看,那你看見可歡喜。”
蕭恆來自不是說這樣一句話,而是想讓他媳婦曉得,他對她的心意。
聽着那似曾相識的話。
趙靈兒又琢磨不明白未來權臣了。
她長出了一口氣後,拿起立在房門口的油紙傘。
“我歡喜不歡喜的,沒那麼重要,雨量挺大的,以免爹孃惦記,四郎趕緊回去吧。”
蕭恆大手一揚,拒接拿傘。
他大老遠跑來,廢了不少力氣,什麼都沒說,怎麼能離開。
起初趙靈兒看見蕭恆,雖是愣神,心裏卻是高興的。
她暗自覺得。
男人冒着雨前來看她,許是回心轉意,想和她好好過日子。
只可惜,是她想多了。
男人墨跡了半天,也沒和她說一句,有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