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祁風華錄 >第17章 玄學打敗玄學
    夏侯紓看云溪一張臉都要糾結成苦瓜了,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她就會一直在旁邊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那自己就不用休息了。

    夏侯紓掙扎着要坐起身來。云溪見狀,趕緊扶了她一把。

    夏侯紓故意重重的嘆了口氣,說:“橫豎我這會兒是沒力氣起來了,這事也不讓你爲難。你去告訴母親,就說我昨天上山累着了,而且新換了住處晚上也沒睡好,要多睡一會兒。母親只會當我是在鬧脾氣,不會懷疑的。然後你再去找子深小師父,說我夜裏貪涼開着窗睡覺,結果受了寒,嗓子也疼得難受,讓他給我準備些治風寒或清熱驅火的湯藥。他心細如塵,又懂醫術,聽了必然會妥當處置。回頭你再悄悄地把藥帶回來,千萬別讓母親和其他人看見了。”

    “可你這哪裏是受了風寒……”云溪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握着夏侯紓的手,任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你放心,家裏人都說我命硬,輕易死不了的,想必閻王爺也不敢隨便收我。”夏侯紓快被她給氣醒了,只得催她趕緊按自己說得去辦,“但你若再不去,可就真嚴重了。”

    云溪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也覺得夏侯紓說的很有道理。她扶着夏侯紓躺下,又出門去丫鬟住的屋子裏叮囑了幾句,纔去見鍾玉卿。

    鍾玉卿也說昨天步行上山累着了,準備用些齋飯後就在禪房裏休息,讓夏侯紓也好好歇息,早飯就不用一起吃了,晚點再過去請安。

    云溪這才稍微放心了些,趕緊又去找子深和尚要治風寒的湯藥。

    那子深小師父從前陪着智空大師去過越國公府好幾次,多多少少聽府裏的人提到過夏侯紓,也知道她的不是身體嬌弱之人。聽了云溪的話,他立刻從自己的房間裏尋了幾粒藥丸,藉着送齋飯的名頭親自到夏侯紓的禪房裏走了一遭。

    這一日,夏侯紓昏睡到快中午才覺得回過神來,而且服了子深小師父的藥丸後,高熱也退下去了。她掙扎着坐起來,便看到云溪靠在她的榻前打瞌睡。許是她的動作幅度較大,云溪很快就醒了。

    “姑娘醒了?”云溪差點就要喜極而泣,“可還有哪裏不舒服?”說着便趕探了探她的額頭,“總算是沒那麼燙了。”

    夏侯紓點點頭,望向半開着的窗戶,問:“快到午飯時間了吧?”

    “姑娘這是餓了吧?”云溪善解人意道,“早上送來的齋飯你都沒怎麼喫,我看都是白米粥和饅頭,還有一小碟子醃蘿蔔,你也不愛喫,就沒留。你這會兒要是餓了,我就先去拿些糕點來墊墊肚子,等到喫午飯了,再過去跟郡主一起用飯。”

    “我不餓。”夏侯紓搖搖頭道。她剛退熱,這會兒只覺得身上很乏力,也沒什麼胃口。她掃了一眼屋內,沒見這其他人,方壓低了聲音問:“我睡的這一上午,寺裏可曾發生什麼大事?”

    云溪一門心思擔心着夏侯紓的傷勢和受傷原因,猛然被她這麼一問,腦袋裏也糊里糊塗的,半晌才搖搖頭問:“你說的大事是指什麼?”

    夏侯紓聞言扶額直嘆氣,她果真是收了個傻丫頭在身邊,光長年紀和個頭,卻不長腦子。她都這個樣子了,能聯繫到的大事還能有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連雲溪都沒反應過來,後山的事必然還未被人發現。

    隨後夏侯紓便讓云溪給自己打了些熱水來擦洗身上的汗漬,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傷處,才挑了一件顏色較深的衣裳穿上。

    云溪看着夏侯紓幾度欲言又止,見她對昨晚的事始終隻字不提,最後放棄了尋根究底。

    夏侯紓雖然不露神色,但還將云溪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心想這丫頭就這點好,簡單又識趣,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總是把握得非常好。

    稍晚一些,雨終於停了,禪院的霧氣也薄了一層,空氣中帶着絲絲涼意。

    有個小和尚到各間禪院通知,說是昨日夜裏下了大暴雨,下山的路面溼滑,又有幾處山體滑坡,負責下山採購蔬果的小師父也空手而返。還說目前寺裏已派了人去搶修,朝廷也派了人來增援,不日就能通行。同時又再三叮囑留宿的香客注意安全,不要隨意下山。

    夏侯紓身體尚未恢復如初,也不想走動,她對此倒無異議,只是想着昨晚的事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後山發生了命案,死了那麼多人,都大半天過去了,總該有人發現纔對。

    而她曾出現在現場,打鬥中難保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萬一到時候徹查起來,受到牽連……

    她趕緊讓云溪找個機會把她昨天穿的衣服收好,尋個機會處理掉。

    云溪卻向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昨晚就收好了,保證不會被人發現。

    不一會兒,慶芳就過來了,說是郡主請她去自己的房裏一起用飯。

    夏侯紓便跟着過去了。

    鍾玉卿已經坐在桌子前,紅螺正在向她彙報事情。

    桌子上,丫鬟已經布好了菜。夏侯紓略略掃了一眼,總共四個素菜,一碟豆腐,一碟鮮筍、一碟鮮蘑菇、一碟醃蘿蔔,還有一道白菜豆腐湯。看來她不用自己帶人上山挖筍了。

    夏侯紓走過去坐下,正好也跟着停聽了一回。

    紅螺稍稍向夏侯紓行了個禮,繼續向鍾玉卿彙報說:“早上我按照您的吩咐又給隔壁送了一碟子馬蹄糕和一碟子紅棗糕,還有一包新制的雨前龍井,是昨天那個叫梓蓮的丫鬟收的,沒見着裏面的人。我就趁機跟她聊了幾句。那梓蓮口風非常緊,只說她們的主子是從前在宮裏服侍過貴人的,姓江,她們都叫她江夫人,至於服侍的貴人是誰,她不肯說。那江夫人如今是年紀大了出宮榮養的,今年正月剛過完就住到護國寺來了,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紅螺說完頓了頓,見鍾玉卿沒有提出任何疑問,接着說:“我瞧着她們不願意多透露,就想着她們既然住了那麼久,寺裏的僧人肯定熟悉,所以剛纔我去膳房領齋飯的時候,趁機就問了知客和尚。那知客和尚聽說咱們是越國公府的,就悄悄跟我透了個底。的確是像梓蓮說的那樣,隔壁住的那位江夫人是從宮裏出來的老嬤嬤,還說江夫人身子骨似乎不太好,平時不怎麼出門,連院子都懶得出,每日的齋飯和湯藥都是她身邊的丫鬟親自去膳房那邊守着做,從不假手於人。”

    鍾玉卿一邊喫着飯,一邊靜靜地聽着,見紅螺沒有繼續往下說了,方道:“既然那江夫人是從宮裏出來的,你們務必以禮相待,一言一行都謹慎些,別讓人家覺得我們府裏的人沒規矩。”

    聽到“沒規矩”三個字,紅螺立馬就想起了昨天下午她們剛住進來時梓蓮那趾高氣昂叮囑她們不要吵吵鬧鬧的樣子,不由得撇撇嘴,最後言不由衷的答了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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