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祁風華錄 >第109章 鴨子死了嘴也硬
    趙王妃也就是嘴上喊得兇,還真不敢試。

    當今陛下禮遇趙王府,但不代表趙王府可以在他面前恃寵生嬌,獅子大開口,不然他們趙王府也不必下作到去花兒媳的嫁妝撐面子。

    有了夏侯淵的這一番話,夏侯湄徹底沒了顧慮。她環視了衆人,熱打鐵道:“既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麼就趕緊準備筆墨,寫了和離書來,大家簽了字,就此別過!”

    獨孤昊也十分厭煩內宅裏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聞言趕緊推了推從進門就一直瞠目結舌,至今沒有一個正常表情的弟弟。

    獨孤顯這下才回過神來,趕緊說:“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與若蘭和離!”

    夏侯湄立即瞪了過去,一臉戒備道:“怎麼,難不成你也想休妻?”

    她嘴上這麼問,心裏卻在說:你個小兔崽子,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上趕着要把女兒嫁給你。今日你要是敢說我女兒半點不好,甚至厚顏無恥到要休妻,那我就把你不學無術、驕奢淫逸的醜事抖露出去,讓滿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人都來看看你是個什麼貨色!我看誰家還敢再把女兒嫁給你!

    獨孤顯臉色白了白,趕緊拱了拱手說:“岳母你誤會了,小婿只是不想與若蘭分開。還望岳母看在軒兒和轅兒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夏侯湄自己是做母親的,既疼惜女兒,也喜愛兩個孫兒,想到自己強硬帶走女兒,可能會導致她們母子分離,她也於心不忍。

    當初她嫁給許尚瑜,也是處處抗拒的。誰成想她那麼不滿意,與許尚瑜吵吵鬧鬧過了那麼多年,最後還生了四個孩子,而且爲了這幾個孩子,她至今還活得像個女戰士,四處結交。

    夏侯湄便看了看許若蘭,想聽聽她是什麼意思。如果女兒反悔了,她也得再想其他辦法,總不能大家都受委屈。

    趙王妃恨透了夏侯湄母女,擔心談好的事情再生變故,馬上指着獨孤顯罵道:“你這逆子!那許氏有什麼好的?沒了她,母親能給你找個更好的!你趕緊去寫休書!今日務必要將她們掃地出門!”

    獨孤顯掩面而泣,喃喃道:“哪裏還有什麼更好的?若蘭就是最好的了!這些年,若不是你們成日裏攛掇着我納妾,繁衍子嗣,還讓那些狐媚之人夜夜纏着我,甚至大把大把的花若蘭的嫁妝,我能傷了她的心嗎?還有軒兒和轅兒,他們還那麼小,正是需要母親疼愛的時候,你們卻要拆散他的父親母親,母親你好狠的心啊!”

    恭王妃聽到那些不妥的話語,趕緊伸手將兩個女兒一人一隻耳朵捂住。正聽得津津有味的鐘家姐妹都楞了一下,但是恭王妃光捂住她們一隻耳朵沒有用,還有另一隻耳朵,再不濟,她們還能用眼睛看,所以恭王妃的這個做法頗有些掩耳盜鈴的味道。

    ….

    鍾玉卿倒是沒去捂夏侯紓的耳朵,反而大大方方的讓她聽,甚至覺得以此作爲反面例子來告誡她也是件好事——找夫婿,一定要耳聰目明!

    趙王妃看着獨孤顯,覺得這個兒子是白養了,半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她氣得要吐血,指着他叱罵道:“你這個逆子!你要是不同意納妾,我還能把你綁了送進洞房嗎?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

    獨孤顯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堅定道:“我不管!我不休妻,也不和離!我就要跟若蘭在一起,共同養育我們的孩兒!你們要是再拆散我們,我就……我就跟你們拼命!”

    說完這些,他又轉頭對妻子說:“若蘭,我的夫人,你別聽他們攛掇,我心裏只有你,一直都是你。要怪就怪那些狐媚子,天天勾引我才讓你傷了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碰她們了!你若不信,我現在就叫人把她們全都趕出去!以後我就守着你和兩個孩兒,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許若蘭不是第一天認識獨孤顯,深知他是個心腸軟又沒什麼主見,還腦袋空空的男人。他納妾,一方面確實是礙於父母兄嫂和姐姐的壓迫,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在那些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明白的妾室面前,他那淺薄的學識能夠找到些許自信。

    而許若蘭不同。由於夏侯湄對他們兄弟姊妹的要求頗高,所以她從小就讀書習字,明辨是非。在獨孤顯面前,她既溫柔漂亮,善解人意,又知書達理,深明大義,讓獨孤顯依賴的同時,又會產生一種妻子處處比他優秀的挫敗感,而這種挫敗感,恰恰可以通過與那些妾室廝混享樂找補回來。所以這些年,他纔會沉迷在溫柔鄉里醒不過來。

    有句話叫做龍生龍,鳳生鳳。夏侯湄強勢,教出來的女兒未必就軟弱,只不過礙於某些條條框框不好爭罷了。

    許若蘭便是如此。

    獨孤顯的一番話,雖然只是急火攻心時的隨口之言,但他能說出那番話來,想必並非完全沒有腦子的人。想到自己的兩個年齡尚小的孩子,許若蘭心軟了。可是轉念一想,獨孤顯又不止她生的兩個孩子!

    許若蘭問:“你把她們都趕出去了,那你的兩個女兒呢?”

    “女兒……”獨孤顯嘴裏唸叨着,彷彿這會兒纔想起自己還有兩個女兒。他略有遲疑,爲難道:“她們也是無辜的,既然叫了我一聲父親,我也不能不要她們。大不了我讓乳孃養着她們,等她們長大了,我再給她們準備一份嫁妝,這樣就不礙你的眼了!”

    “什麼叫做礙我的眼?”許若蘭眉頭微蹙。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那兩個庶女出生以來,她雖然沒有親自照管過,但也從未苛待過。至今她們喫的穿的用的,生病看大夫,甚至連身邊服侍的乳母丫鬟,花的都是她的錢。她確實不待見她們,但也說不上恨,只是無感,看到了又會覺得心煩,索性就眼不見爲淨。

    ….

    獨孤顯反應過來,連連道歉:“是我說錯話了,我糊塗!我該死!”

    許若蘭看着迷途知返的丈夫,又有點猶豫了。他們是少年夫妻,即便是鬧成今天這樣,往日也是有幾份情誼的。獨孤顯若是像他父母一樣做個白眼狼,她倒也能狠狠心一走了之,偏偏他已經有了悔悟之意。

    夏侯淵也不想棒打鴛鴦,便說:“既然這事今日定不下來,那我們改日再說,也讓兩個孩子自己冷靜下來好好考慮考慮。”

    衆人都沒說話,除了趙王妃還有點看不清形勢,企圖快刀斬亂麻,便說:“有什麼好考慮的?”

    趙王馬上拉了拉妻子的衣袖,勸說道:“夫人,俗話說另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不爲兒子着想,也得替孫兒着想啊!許氏走了,日後她那兩個孩兒難道由你來出錢教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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