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祁風華錄 >第215章 尾隨者
    夏侯紓的心裏再次升起一股怒火,他居然問她在害怕什麼?他這麼手眼通天的人,難道看不出她在害怕什麼嗎?他問的這還是人話嗎?

    “我害怕你啊,陛下。”夏侯紓忽然正經起來。與其打啞謎,不如直接說清楚。

    突然聽到這個稱呼,獨孤徹也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得有點過頭了,忙說:“你不肯說,我就不問了,你也不用害怕我。在我面前,你只用做你自己就好,就像我們初次見面時那樣無拘無束,理直氣壯。”

    夏侯紓心想我又不傻,我要是再像初次見面時那樣大言不慚的調戲你,我還有命活嗎?

    等等,初次見面、護國寺、竹林、刺客、調戲……

    夏侯紓頓時覺得自己真是長了一張惹是生非得嘴,恨不得馬上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獨孤徹也察覺到她聯想到了什麼,故意提醒道:“當初可是你提出讓我以身相許的,怎麼,你現在想要反悔了嗎?”

    “你先別說了!”夏侯紓趕緊制止他,“你剛纔說了給我幾天時間考慮的!而且這事一碼歸一碼,不會影響我今天求你幫忙的事。”

    “那是當然!”獨孤徹肯定地說。

    “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你不用送我!”夏侯紓說完趕緊往外跑。

    她剛邁出去幾步,纔到門邊,獨孤徹再一次叫住了她。

    她可不可以裝作沒聽見啊?

    夏侯紓暗暗思忖着。

    顯然,這裏就他們兩個人,而且屋子特別敞亮,連一點隔音的遮擋物都沒有,她完全沒法裝作聽不見。

    然而獨孤徹卻並未再說什麼讓人難爲情的話。

    夏侯紓停下腳步轉頭狐疑地看過去,就看見獨孤徹從旁邊的書桌上抱了一摞書朝她走過來,然後一股腦塞給了她,嘴上卻說:“既然是來買書,就要有個買書的樣子,這樣兩手空空的走出去,像什麼樣子?”

    “我什麼時候要來買書了?”夏侯紓滿臉迷惑,一邊握住手裏的暖手爐,一邊忙不迭的接過那幾本死沉死沉的書。再看那幾本書,都是些《千字文》《三字經》《詩經》什麼的啓蒙書籍。這不是污辱她的智商嗎?

    夏侯紓頓時露出一臉嫌棄,連連拒絕道:“誰要你這些書?你還是帶回去給福樂公主看吧!她用着正合適!”

    獨孤徹卻死死壓着那些書不允許她放手,然後湊近了小聲說:“看來你今天確實是着急了,竟然連自己後面有條尾巴都不知道。”

    夏侯紓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趕緊退後了一步,然後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奇道:“什麼尾巴?在哪裏?已經進來了嗎?”

    獨孤徹站直了身子,雙手背在身後,方笑道:“你別小看我這南蒲書齋,一般人別說進來,就是想要靠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真是抓住機會就忍不住炫耀啊,他是轉性了嗎?一個擁有天下的人,有必要炫耀一間小小的南蒲書齋嗎?….

    夏侯紓抿了抿嘴,不好直接說出來。她就是再蠢,也不至於相信一國之君會隨隨便便出現在一個人跡罕至的書齋裏吧?那周圍沒有十幾個暗衛潛伏着,還像話嗎?

    “你說的尾巴是誰?”夏侯紓追問道。

    獨孤徹終於恢復如常,正色道:“陵王府的人。”

    “太過分了!”夏侯紓一聽就來氣,“他們這是把我當賊防呢!我得趕緊出去看看!”

    獨孤徹難得的沒有反駁,反而帶着幾分縱容的味道說:“知道你武藝高強,是個女中豪傑,但是你先把手裏的這幾本書拿穩了,別讓人家瞧出端倪,不然我這老巢可就保不住了。”

    “你也有怕的時候?”夏侯紓嗤之以鼻。不過是一間在宮外的書房而已,有什麼寶貝的?

    “怎麼沒有?”獨孤徹一本正經道,“我也害怕你會像拒絕徐暮山一樣拒絕我。”

    還有完沒完了?

    夏侯紓覺得獨孤徹今天特別不正常,像是換了個人,假得厲害。她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髮際線和脖頸處,沒有發現傳聞中的易容痕跡,才搖着頭從屋子裏出來。

    外面的冷風一吹,她瞬間覺得耳目一新,人也清醒了許多。再看看那間屋子,她覺得一定是有人給這間屋子施了咒,裏面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對,除了獨孤徹答應會幫她拒絕陵王的賜婚請求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包括他手裏的這幾本書也是假的,是障眼法!

    夏侯紓抱着書匆匆跑出來,云溪正一邊搓着手一邊轉着圈,像是很着急的樣子。夏侯紓趕緊把手裏的暖手爐遞給她暖暖手。

    云溪笑眯眯的道了謝,又看了一眼暖手爐,奇怪道:“我們剛纔出來的時候帶了暖手爐了嗎?這樣式看着不太像我們府上的呀!”

    夏侯紓白了她一眼,說:“給你你就用着,管它哪裏來的,再挑三揀四的,手都凍僵了!”

    “哦。”云溪點點頭,雙手握住暖手爐汲取溫度,然後又瞄了一眼她手裏的書,驚訝道,“姑娘,這些書你書房裏都有好幾本了,這本《千字文》,我都替你抄過不少頁呢!好些字我都認識!”

    夏侯紓趕緊左右打量了一下,鋪子裏除了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崔掌櫃在擦拭玉蟾蜍,再無其他人。

    當然,潛伏着的暗衛不算。

    “你小聲點,這種事情能在外面說嗎?”夏侯紓低聲告誡她,“小心隔牆有耳!”

    云溪自知失言了,趕緊捂住嘴,然後把暖手爐還給她,十分自覺地把書本接了過來。

    主僕倆跟崔掌櫃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

    董效依然還在門口的馬車上等着,未見任何異常。周邊目光所及處的幾條巷道還堆着積雪,只掃出了一條盡容一人通行的路面,看不到一個人影,倒是有一條細毛大白狗從巷子的另一頭躥了出來,嘴裏叼着一塊骨頭,然後找了個角落躺着啃了起來。….

    獨孤徹口中的尾巴,究竟在哪裏?

    夏侯紓反覆打量了幾遍,始終沒見到半個人影,便回了馬車上,順便跟董效嘀咕了幾句。

    董效得令,立馬駕着馬車離開了南蒲書齋。

    待馬車行到東大街,夏侯紓故意帶着云溪下車找了家小館子喫餛飩。

    這家小館子是在街邊臨時搭建的,三面漏風,所以這個時節來用餐的人很少,但是街上的行人卻很多。夏侯紓和云溪往那裏一坐,正好可以觀察左右和前方三個方向,很快就看到人羣中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立馬向董效使了個眼色。

    董效趕緊把把繩栓在樁子上,跛着一條腿轉進了旁邊的巷子。

    夏侯紓喝了一口餛飩湯,起身走進了另一條巷子。

    沒過多久,她跟董效就一前一後將尾隨他們的那名男子圍在了巷子裏。

    要說東大街的這些大小巷子,夏侯紓可太熟了,就算是摸黑也不會迷路。這都是她長年累月的經驗所得。

    而董效也不賴,別看他腿跛了,但是機敏和力氣卻還在,收拾個把身手一般的小毛賊或者尾隨者還是綽綽有餘的,不然夏侯淵也不會同意讓他給自己的女兒駕車。

    那尾隨的男子自知無路可逃,只好拼死一搏。他前後看了看,光就面相、身形還有性別來看,夏侯紓是個女子,看上去都比董效弱得多。他看準目標後,立馬就拔出一把短刃朝夏侯紓發起攻擊。

    夏侯紓沒想到對方會先向自己出手,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然後身體往後一仰,躲過了斷刃的攻擊後,迅速轉身從後面飛起一腳踢了過去,正好落在對方後腰上,那男子受力後立刻踉蹌了好幾步。沒等他恢復過來,夏侯紓又藉助兩邊牆體作爲支撐,騰空而起,直接從他的頭頂越了過去,再次與董效一起將他圍在中間。

    那男子吃了虧,知道夏侯紓不是好惹的,轉身朝董效發難。但是董效也不是喫素的,直接三下兩下就將他打趴下了,教他怎麼做人。

    夏侯紓隱約聽到一聲咔嚓聲,接着便是那男子的一陣慘叫。

    董效一腳踩在男子的胸口,手上拿着從對方那裏奪來的斷刃,逼問道:“小兄弟,你跟了我們一路,看出點什麼來了嗎?”

    那男子痛得涕淚四流,一邊喊着“大爺饒命”,一邊聲稱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不清楚。

    其實有沒有看到什麼都不重要,因爲夏侯紓相信他頂多就看到自己進了南蒲書齋,至於裏面發生了什麼,像他這樣的,再來十個只怕都混不進去。她跟董效合夥揍他一頓,一來是爲了給自己出口氣,二來也是想讓他回去轉告他家主子,放下不該有的妄念,別再打她的主意。

    董效甚至自家小主人的用意思,接着又是一頓爆揍,把那男子走得滿地找牙。直到夏侯紓也看不下去了,董效才饒了他,臨走前又踹了他兩腳。

    主僕倆慢條斯理的往巷子外面走。夏侯紓突然問:“董叔,你說我們剛纔會不會下手太重了?他要是爬不回去了怎麼辦?”

    “姑娘放心,我們這一行,下手還是有分寸的。你別看我今天把他揍得爹孃都認不出來了,但除了他揮刀指向你的那隻胳膊是真折了,其他都只是皮外傷,還要不了他的命。”董效笑嘻嘻道,“話又說回來,他膽敢當着我的面向你揮刀,我沒把他那條胳膊直接卸下來就不錯了。”39314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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