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玫瑰與海 >第6章 第五章好久不見【修】
    刑警大隊辦公室的門半掩着,速溶咖啡混合煎餅果子的味道撲面而來。

    顧疏放眉目微蹙,關於煎餅果子不愉快的記憶再一次浮現——生活就是這樣,那些恨不得這輩子都記不起來的黑歷史總會以各種方式證明她曾存在過。

    顧疏放剛想轉身去大廳裏坐會兒,便和從審訊室出來的警察迎面相遇。

    警察打量了她一眼,強打起精神,問:“是顧疏放顧小姐吧。”

    顧疏放打量着眼前的人——

    侯朗,市局刑偵隊隊長,28歲,單身未婚,參與過多次重大掃黑除惡行動。

    在她回國的前一個月,侯朗在一次打擊走私犯罪的行動中受傷,右前臂骨折。

    顧疏放的視線停在他已經拆了石膏的右臂上,暗想:傷後一個月就重返工作崗位,要麼是敬業標兵,要麼是領導不做人。

    “柏局一週前就和我們說要來一位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同事,沒想到會是顧小姐這麼精緻漂亮的人。”侯朗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辦公室裏邊大快朵頤邊忙着手頭上工作的衆人,明白顧疏放爲什麼剛纔進退兩難了

    接到顧疏放要來市局的通知後,他特意去看了顧疏放的履歷,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顧疏放是畫家,但她並不是個“正經”畫家。她本科畢業於賓夕法尼亞大學心理學專業,並提前兩年修完了學分,隨後進入哈佛大學進修犯罪心理學,22歲取得了博士學位。

    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小部分人,他們的存在的意義就是普羅大衆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來人間湊數的。

    侯朗感嘆之餘,不禁疑問:她爲什麼要回國?顯然國外的環境更適合她的發展。

    侯朗和顧疏放一起進到辦公室,剛纔還喧鬧的房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看向他們。

    顧疏放站在一側,神色淡漠,周身自帶一層與衆人隔絕的屏障。

    “這位是之前柏局說的,從美國回來的犯罪心理博士,顧疏放。”

    話音剛落,辦公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其中摻雜着幾聲咳嗽,顧疏放循聲望去,侯朗也瞥了眼咳嗽聲傳來的方向,輕嘖了聲:“陸法醫,合着新同事還沒有兩塊五一杯的豆漿有吸引力?”

    “侯隊,您幸虧是警察,”陸青喝完最後一口豆漿,探出頭來義憤填膺地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昨晚都回家了您又給我召喚回來,準備走的時候您又給我扣在這兒迎新就算了,"怎麼還給我編排這麼一個離天下之大譜的罪名,您等着瞧吧,一會兒這天就得下雪。”

    顧疏放眉毛微挑,表情依然波瀾不驚,心裏只有兩個字:聒噪。

    “你放過竇娥吧,她要是知道百年之後的中華大地上還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和她攀比冤情,酆都簋街都得飄大雪,”侯朗調侃完陸青,和顏悅色的對顧疏放介紹說,“這位是法醫,陸青。”

    陸青瞥了她一眼,十分敷衍地點了點頭,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單手開了一罐速溶咖啡。

    侯朗把辦公室裏的人和顧疏放介紹完後,就讓陸青帶着顧疏放去了技偵科。

    技偵科是獨立部門,但大多數時候是和刑警隊合作。

    他們的辦公室不算大,辦公室裏的人也不算多,大部分人的都在隔壁監控室裏泡着。

    辦公室裏,除了陸青外,還有她的兩個助手。

    一個叫謝天,剛畢業兩年,身高不算高,一米六左右,鼻樑上夾着一副啤酒底,桌子上攤着一本比堪比英漢詞典厚度的《法醫屍檢圖冊》。

    另一位叫陳念禾,她身上的制服熨帖的一絲不苟,長髮紮成了一個高馬尾,臉上沒有帶妝但依然神采奕奕,生了一雙看世間萬物都美好的桃花眼。

    陳念禾和謝天是同屆校友,兩人本科同班同宿舍,就連研究生導師也是同一個人。

    陸青剛說完,她就接上話,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陳念禾,”說着,她還不忘帶一下沉默寡言的謝天,“她是謝天,大家以後都是同事了,多多關照啊!”

    顧疏放她沒有想繼續寒暄的意思,對陳念禾的自我介紹置若罔聞,自顧自地找了個空位子坐下了,算是正式加入了市局。

    陳念禾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下一秒她就把自己哄好了——天才嘛,情商低是標配。

    “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陸青伸了個懶腰,說,“你們三個忙吧,我實在熬不住了,昨晚上一個大夜班,先走了啊。”

    說完,她便拽上自己的外套便揚長而去。陳念禾好奇地問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的謝天:“青姐姐昨晚上值班?”

    “沒有,”謝天瞥了她一眼,翻頁道,“昨天凌晨兩點有人報警,說g33國道上有一具斷了胳膊的屍體,青姐忙活了半宿確定胳膊斷了是重物碾壓導致的,但致死傷是腹部的刀傷。”

    “交通意外變謀殺。”陳念禾評價說。

    謝天頓了頓,說:“死者被連捅了15刀,青姐去的時候,小腸都在地上。”

    陳念禾倒吸了口涼氣,餘光瞥見了一旁的顧疏放,只見她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好像沒有聽到謝天說話一樣。

    “結果呢?”陳念禾移開視線,繼續問。

    “侯隊他們查了監控,是交通肇事逃逸,”謝天波瀾不驚地說,“g33國道晚上基本上沒有車走,十二點一過就成了紈絝子弟們飆車的好地方。肇事的女司機喝了點酒,大半夜過去找刺激,路上忽然冒出來一個人,她下車後發現那人在拍她的車牌號,車裏有把水果刀,她就用刀把人給捅死了。”

    陳念禾:“”

    良久,她才說:“報警送醫院就可以善了的事,硬是變成了人命官司,那司機怎麼想的?”

    陳念禾望了眼一直沉默的顧疏放,覺得她怎麼也是新同事,一直晾着不太好,於是問:“顧老師,你不是研究犯罪心理嘛,這件事你怎麼看?”

    顧疏放擡了擡眼皮,瞥了眼陳念禾,視線又回到了手機上,說:“我沒看,我只用耳朵聽你們說了。”

    此言一出,不僅陳念禾沉默了,就連謝天看向她的眼神也摻雜了幾分不明言說。

    三個人陷入了詭異的尷尬,不算大的辦公室裏只有翻頁和鍵盤敲擊的聲音。

    最後,陳念禾忍無可忍,乾脆抱着電腦到刑警隊辦公去了。

    顧疏放並沒有什麼感觸,而且真心覺得陳念禾問了一句廢話。

    犯罪心理畫像的分析需要足夠詳細的信息,顧疏放在各種信息中剝絲抽繭,去歸納或在犯罪現場重建的基礎上進行演繹,纔可以給出準確的答案。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