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清月竟然覺得這可能是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至少從蕭沐的嘴裏說出口。的的確確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
半晌後，樓清月才挽起嘴角淡淡的笑了。“何必，這麼認真。”
“對於你的事情，馬虎不得。”蕭沐見她喫的也差不多了，放下一錠銀子便牽着她的手走了。
“怎麼走了。”樓清月還沒有聽夠這邊的故事呢，這就走了。“我剛剛好像聽那個說書先生說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
“都是假的，聽了又有什麼用處。”蕭沐牽着樓清月的手十指緊扣。“今晚有燈會，如果不早點去的話，怕是到時候佔不到好地方了。”
“燈會？”樓清月微微皺眉，忍不住說道：“太后剛剛駕崩還不出整月，這邊就敢辦燈會？”
“祈福燈會，是皇上下的旨意。”蕭沐將她帶到一處湖邊的亭子，這才鬆開手。“爲太后祈福，爲整個大玥國祈福的燈會。”
“嘖，還有這樣的講究。”樓清月忽然之間明白了爲何剛剛酒樓裏的說書先生在說關於皇家寺廟的故事，敢情是因爲晚上有燈會啊。“人死都死了，還瞎講究，又有什麼用。”
“你……”蕭沐忽然之間緩緩開口。“你說過你是死過一次的人。”
“嗯，的確是。”
“死了之後，真的什麼也聽見什麼也看不見了嗎？”
“是的。”至少對於樓清月來說，的的確確是這個樣子。“意外發生的時候，甚至都來不及思考什麼。在睜開眼睛就已經到這裏來了。所以，如果真的有人爲我傷心爲我難過我也不會知曉。因爲我，早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早已經不屬於那裏了。”
“既然來了，就不會再回去了吧？”蕭沐自從知道了樓清月的真實身份後，就一直都會有這樣的擔憂。“你無緣無故的來了，會不會，無緣無故的走？”
“至少目前看應該是不會。”樓清月沉思了一下慎重考慮。“除非我死了，也許可以。”
“死？”蕭沐的臉色忽然之間沉了下來，很是不好看。“我說過的，會護你一世周全，怎麼可能讓你死。”
“嗯？我就是這麼一說。”說話功夫，樓清月看見那邊陸陸續續的已經來了不少人。見這邊已經有人了，只好找另外一處了。“看來這裏的確是好地方，那些人看樣子也想來這裏。”
“……”蕭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的側臉。
他不知道死是什麼感覺。但是他不想失去她，更不想讓她受傷。
天色漸暗。
湖邊開始有不少穿着少數民族服裝的人手裏面都捧着一盞孔明燈，舉過頭頂，周圍也響起了讓人聽不懂的歌謠。
饒是樓清月覺得自己見多識廣，見過不少大世面，可是這會兒也着實是聽不出來這歌詞裏唱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沐像是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在她耳畔低聲爲他解釋。“大概的意思是說，祈求上蒼保佑國泰民安，祈求上天，將災禍都帶走，不要傷及到百姓。”
在歌謠停下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鬆開了手中的長明燈，只見無數的長明燈一起緩緩地飛上空中。
頓時，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緊閉雙眼。
“這是……”樓清月倒是不知這又是個什麼習俗。“我們也要入鄉隨俗跟着跪下嗎？”
“不需要。”蕭沐深邃的眼眸淺眯着看着那邊，低沉開口。“他們下跪無非是乞求上蒼保佑他們的心願可以完成。我不同意，我不信天，我只信自己，所以無需下跪。”
“許願嗎？”樓清月聽完蕭沐的話以後，想了想，噗通一下跪在那邊雙手合十緊閉雙眼，也默默地在許願。
蕭沐似乎沒想到樓清月竟然會相信這樣的事情，竟然會下跪……“你這是……”
“別打擾我，在許願。”樓清月是真心實意的在這邊許願。哪怕從前的她從來不相信什麼神鬼之說，更不相信拜一拜就會完成心願。
但如今她死後都可以重生到這裏，那又有什麼其他不可以的呢？
許過願後。樓清月這才緩緩的起身，接着，看向了天空中的孔明燈。
與其同時，之前那些下跪之人也都許過願，也都起來了。
就在大家歡歌笑語之際。天上的孔明燈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之間全部都自燃了起來。
原本的一片祥和忽然變成大塊大塊的火星子朝着地上砸去，直砸的那些人滿地亂跑。
樓清月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纔剛剛許過願，就直接出了這樣的事情。難不成是在告訴自己，許的那些願望不會實現？
“小心。”蕭沐下意識的擋在了樓清月的面前，哪怕自己的後背被火星子灼燒到了。“你沒事兒吧。”
“老天爺這是故意跟我過不去嗎？”樓清月拍了拍蕭沐差一點燃起的衣服，臉色着實不好看。“也是，何必信天命，能信的只有自己。”
蕭沐看着樓清月的眼神逐漸的開始擔心起來。他很想要問問她到底許了什麼願，可是，又不敢問。
“走吧。”樓清月不想繼續在這邊待下去了。“這地方多呆無益。什麼祈求上蒼？無聊至極。”
蕭沐很少會見到樓清月發脾氣，如今看到，倒是覺的有趣。“這不是針對你，是針對整個大玥國。”
“愛誰誰吧。”樓清月現在不想想這麼多。“我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的歇息，這段時間在寺廟裏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好，我們回去。”蕭沐見她不想說，便也沒有再多問。“回去之後給你溫點酒可好？”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樓清月的確想要喝酒解悶。“剛好說一說，這段時間大玥國主城究竟都發生了什麼。元寶最近有沒有很聽話。”
“你不在的時候元寶格外的乖巧。”蕭沐牽着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孃親不在身邊，所以元寶格外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