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愕然的看向丁衍,父親既然一直跟在身後,爲何坐視自己等人死傷嚴重,而不出手呢?

    看着自家兒子仍是一副不理解的蠢樣,丁衍也不欲再多解釋,只是冷冷道:“此番行事無度,自去閉關十年吧,十年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丁飛不敢置信的喊道:“父親!”

    丁衍沒有理會,只是輕一揮手,便將他攝入了袖中。

    做完之後,他纔對唐緣說道:“他自幼生長在我的庇護之下,於心機算計處,莫說與混沌海修士相比,便是外界修士,也比之不過。”

    “此番之事也算他咎由自取,老夫願意允你一定補償。”

    唐緣眉毛一挑,輕笑道:“小子何德何能,能讓前輩如此對待!”

    丁衍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也猜到了麼,城主對小芷開蒙極其看重,我此次前來,多半是爲了護你周全,免得我那蠢兒子做了錯事,卻不想你小子這麼有本事。”

    他頓了頓又說道:“當然,此番高看,都是建立在你能在品丹會上勝出的條件下,到那時若是你勝了,日後地位說不得不遜於我,若是你敗了,沒有城主庇佑,老夫沒準還會再想起今日的挫敗,重算舊賬。”

    唐緣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在下還非勝不可了?”

    丁衍沒有回答,只是身形一淡,化光散去。

    人影消失後,纔有聲音傳來,“老夫等着你的好消息。”

    唐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此番釣魚也不過是防止丁飛破壞其後續計劃,萬一真的上演了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父父爺爺無窮匱也的戲碼,也很是頭疼。

    但今日看來,丁衍不愧是御靈道的傳承之人,做事滴水不露,很是理智,只要對自己有利之事,哪怕面對金丹小輩,也能放下身段。

    唐緣這纔看向許清,稍一行禮,歉道:“多謝大小姐前來相助,這羣小傢伙不聽我話,將你也困了進去,實在是抱歉。”

    許清雙眸盯着唐緣,言道:“李兄不必言謝,我本意並不高尚,不過是爲了挾恩圖報,老三那傢伙便是被我的人困住了。”

    安然焦急的想要打斷,卻被許清阻止後,一股腦將真相說了出來。

    唐緣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那大小姐不也不會坐視李某被殺,不是麼?”

    許清鄭而重之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說其他。”

    許清的眸子一亮,輕聲道:“李兄,我的允諾一直有效,若是你改了主意,記得找我。”

    說完之後,她也攜着安然遁去。

    安然本就受傷不輕,又在蝶陣中苦熬了許久,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再不休息恢復,境界都有跌落的風險。

    直到現在,天際才又有遁光破開雲層,未見人影,便聽到有焦急的聲音遠遠傳來。

    “李兄,你可還好,許某來遲了!”

    話音未落,人便到了眼前。

    不過許山看起來也有些狼狽。

    而站在他身旁的郭道蒲更是悽慘,不僅面色蒼白,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便是身上的法衣都支離破碎,髮髻四散,看着便知道其經歷了一場大戰。

    許山看到只有唐緣孤身一人,而且面色如常,甚至未見絲毫紅潤,這才放下心來。

    長長的呼出了一大口氣,說道:“幸好趕上了,我還以爲已經遲了呢!”

    說着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疑問道:“怎麼不見林兄?莫非……”

    他略帶驚悚的看向了,仍在盤旋未完全散去的黑紋錦緞蝶。

    唐緣笑了笑解釋道:“林兄剛纔以一人之力,擋住了五位真人,陣法被破去後,就覷個時機逃了出去,尋找援兵去了。“

    “五位真人!”許山不禁驚呼出聲,滿臉不可置信,要知道他手下的班底,也將將是這個數字而已!

    “那這幾人呢?道兄你真的沒受傷麼!?”

    “我真沒什麼大礙,至於那幾人麼……適才蝶羣暴動,除了丁飛得以脫困之外,都葬身於此了。若是你仔細找找,說不得還能看到那幾位妖修的遺體。”

    聽到這話,許山才知道這是誰的手筆,暗罵了一聲道:“果然是丁飛這個蠢貨,又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丁飛活了也是好事一樁,其父是陽神尊者,紫衣供奉,萬一真和他結下了仇怨,對道兄你你反而不好。”

    唐緣澀然一笑道:“丁飛就是被他父親救走的,只是沒想到,丁尊者倒是挺好講話的。”

    “什麼?!”許山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你說…丁衍供奉剛纔也來了!”

    唐緣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許山此刻真是滿頭霧水。

    行事向來以霸道蠻橫著稱,除了自家父親誰也不服的丁衍尊者,什麼時候好說話過。

    而且蝶羣暴動,怎麼死的只有丁飛那邊的人,而李玄卻是一副全然無事的樣子呢。

    “奧,對了。”唐緣好似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腦袋說道:“剛纔大小姐和安然真人也在這裏,而且受傷不輕,三公子你看看回城之後,需不需要去探望一下,她們也是爲了救我才意外受傷的。”

    “大姐也在?”許山有些崩潰。

    他本以爲自己這半天經歷的事情就夠多的了,店鋪被搶,小妾被殺,又被金霞客堵截,廢了好大力氣纔將他趕走。

    卻不想眼前這人的經歷好似要比自己更復雜百倍不止,簡直讓人理不清頭緒!

    許山還欲再問,卻被唐緣阻止道:“此間諸事,還是回去再說把,你們也快些幫我採藥,雖然只是基礎的益氣丹,但是要拔除靈藥中的衰敗劫氣,至少也需要一天時間,要趕在品丹會前煉出此丹,時間也不是很充裕了。”

    許山聽到此言,事關自己的大事。

    只得壓下滿腔的疑問,採起了靈藥。

    只不過當他看到盤旋於空的黑紋錦緞蝶,仍是心有慼慼。

    雖說此蝶的攻擊性不強,自己等人只是採藥,不驚擾它們,應該無事。

    但它們可是才暴動了一番,殺了四位金丹大修。

    誰知道其喋血慾望,此刻是不是仍沒散去。

    經歷了和金霞客的一戰,他和郭道蒲的狀態都不太好,幾乎沒有太多再戰之力了。

    不過在採了數株靈藥之後,見黑紋錦緞蝶沒有任何異常,他才漸漸的將心放回了肚子了。

    暗道:“看來剛纔的一番廝殺,已經讓它們得以滿足,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再攻擊他人了。”

    反倒是一直在旁邊看着的郭道蒲在此時纔看出了些許端倪來。

    那些黑紋錦緞蝶一直圍着唐緣飛舞,不似攻擊,反倒是像在守護着他一般。

    他的臉上雖未露出異常,但於心中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也聽說過丹修因爲自身不善鬥法,又身家鉅富,價值驚人,除了和諸多強者都有關聯,以爲保護之外。

    還都有獨家本領,或是法寶驚人,或是保命真符,亦或是馴養異獸。

    郭道蒲頗爲隱祕的將視線看向了翩然飄逸,如同採藥隱士的唐緣身上。

    暗歎道:“如果李兄真的有辦法操縱這蝶羣,那就不能僅將其視爲金丹丹修了,說不得其護道之力,達到了陰神甚至陽神級數!”

    如此思索,他又突然想到了唐緣所言關於丁衍之說。

    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想,“莫非他是讓丁供奉吃了小虧之下,纔有的好言之說麼!”

    本來他對唐緣的態度,雖然熱切,可仍帶着一絲位居其上的優越。

    畢竟他纔是三公子身邊第一親近的金丹真人,而唐緣也不過是他引薦而來的。

    就算於煉丹處再有本事,也只能屈居其下。

    可若是真如他猜想的那般情況的話……

    郭道蒲再看向唐緣的眼神,都在不自覺間,帶上了幾分敬畏。

    在地仙界,丹器之道,雖說是備受推崇,尊敬,而且被廣泛的需要。

    但真正能讓他人畏懼的,只有實力!

    唐緣自然也感受到了郭道蒲的心態變化。

    他能操縱黑紋錦緞蝶羣,自然不僅僅是因爲五行玄光以及丹藥的滋養,更多的是藉助了他化自在的手段。

    蝶羣雖然不似魔淵鮫人操縱的海底巨獸一般,全無靈智,但與正常的妖族相比,仍有不如。

    他化自在這般作用於神魂的詭異能力,也更好施展。

    唐緣眼神微眯,於心中說道:“現在……這般丹術不凡,有些實力,卻又不至於造成什麼威脅的形象,應該正合適吧!”

    三仙島的機緣,還有幾十年方可現世。

    這段時間正是他提升修爲,並逐漸佔據先機的機會。

    雖說有元神分身在,但那尊武道身鎮守多寶閣,也是一步要棋,不到生死關頭,唐緣是不會讓這兩個身份有什麼明顯交集的。

    唯有如此,才能在末劫將至,一場又一場的精彩舞臺上,虎口奪食,提升自我。

    想要掙脫棋子的命運,他還需要更多,更多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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