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橋不歸離開s市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後,城家的一次家庭宴會上,城決背脊挺直的坐在餐桌邊,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這句話。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引得在場的所有人都錯愕不及,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以爲城決在說笑。
但下一秒,這個念頭便就又被他們自己給很快否決。
因爲城決是從來都不說笑的。
城決突然毫無預兆的拋出這句話,不等旁人反應,他又接着慢悠悠的補上一句。
“兩個多月前離的婚。”
“當然。”城決優雅的手執銀質餐叉,切割着眼前三分熟的帶血牛肉,“我只是通知你們,並不是要獲得你們的同意。”
城決話音落下,剛纔還要提出反對和不滿意見的人,頓時噎住,默默地將話給吞了回去。
主位上,郝夫人默了默。
對於城決同裴珏離婚的事情,她壓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甚至在從城決的嘴裏聽到這件事之後,心下頓時生出了一種果然會如此的感想。
郝夫人靜默半晌,還是沒忍住,問:“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城決反問。
“爲什麼要突然離婚?原因是什麼?”
“我和他之間並無任何的感情,我認爲這樁婚姻並沒有要繼續維持下去的必要。”
“但是這樁婚姻是你當初——”
“對,的確是我當初自己答應下來的。”城決猛然放下自己手中的餐叉,冷漠的撩起眼簾,望向自己的母親,“但是,當初難道不是因爲您刻意對我隱瞞了什麼的緣故嗎?”
郝夫人心下一窒。
她望着自己大兒子冷漠的面容,與以往顯得十分疏離的語氣,心下已然意會。
“你已經知道了。”
“是。”
“我以爲他是……”
“母親,不管他是爲了什麼而去接近的我,凡事都應該由我來自己做決定,我有自己的判斷力和認知力。”城決冷冷道,“而不是由您來替我做決定。”
說到這裏,城決聲音微頓。
“就算他從始至終都是爲的錢接近的我,不管我到底有沒有滿足達成了他的目的,那也都是我的事情。”
“而且我記得——城家並不缺錢。”
城決說到這裏,身穿着深灰色西裝的他慢條斯理的用餐桌上的絲帕擦了擦嘴後,面無表情的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準備離去。
餐桌上的氣氛非常的僵硬。
低沉的讓人難以呼吸。
在這僵硬的氣氛之下,郝今茜沒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哥,既然你已經和裴家的小少爺離了婚……那橋祕書他……是不是要成爲我的新嫂子?”
城決停下了腳步,但卻沒有回頭。
“他已經走了。”
“啊?那哥你——”
郝今茜驚愕,下意識想要去追問些什麼,但城決已經轉身離去。
幾天後,迎來了城決的生日。
對於城決而言,這天和其他的日子並無差別。
工作依舊忙碌,午餐和晚餐依舊同其他日子一樣。
一切都毫無變化。
平靜,單調,乏味而無趣。
這天的下午,在他領着新上任的omega祕書準備離開公司,前往外地出差的時候,乘坐電梯下至一樓的他,突然在公司的一樓大廳,看到大廳內的一個alpha,袖口處,彆着一對十分亮眼的藍寶石袖釦。
對於家庭闊綽富裕的城決來說,這對藍寶石袖釦並不是什麼太值錢的東西。
城決的視線定定的注視着這對袖釦,視線滯凝。
對面不遠處,被公司最頂頭上司給注視的alpha員工,登時神色慌張,手忙腳亂。
他驚慌失措,背後滿是冷汗的忙恭敬的朝城決問了聲好。
“城、城總好。”
城決好像沒有聽見,兩眼仍直勾勾的盯着下屬袖口的方向。
alpha下屬順着最頂頭上司的視線方向望去,在發現對方是在注視着自己的袖口後,他撓了撓頭,靦腆一笑。
“這對袖釦是我最近在一個典當行裏買下的,一進到典當行的時候,我一眼就相中了它,據說前賣家是……”
城決直接打斷了他。
“多少錢?”他問。
“啊?”alpha下屬愣了下,然後如實的回道,“還挺貴的,因爲這對藍寶石是真的……哦,當然對您來說,這對袖釦一定很便宜……”
“我給你兩倍。”
“什麼?城總您的意思是……?”alpha下屬表情發懵。
“賣給我。”
兩倍出價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雖然心下滿滿的不捨,但下屬還是默默無言的解下了袖釦,然後恭敬的遞給了城決。
城決抿脣接過。
他不知道他爲什麼在看到那對袖釦的第一眼,就如此的想要買下它。
或許他是魔怔了。
身後,omega祕書看着上司的舉動,滿心不解。
……
夜深。
夜闌寂靜,城決把玩着自己掌心內的藍寶石袖釦。
他用柔軟的指腹輕輕地在袖釦的線條弧度上摩挲遊移着,感受着藍寶石袖釦上的冰冷溫度。
摩挲到藍寶石袖釦的內側,在一處不明顯的角落,城決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摸尋到了一個凹痕。
凹痕?
難道這對袖釦有瑕疵?
但他所摸到的凹痕,卻又並不像瑕疵的痕跡。
城決蹙眉,疑惑不解的低頭,將袖釦拿起,仔細的端詳凝視。
拿起來端詳凝視之後,他才發現,袖釦的原主人,在袖釦的裏側,刻上了一個名字。
——cj。
和他的拼音簡稱正好一模一樣。
城決頓時愣住。
如果說是巧合,這未免也太巧了。
世界上全名的拼音開頭簡寫爲cj的人數不勝數,按理來說,這應當只是一個巧合,他不必過多聯想。
但是,聯想到他之前還未知道橋不歸的真實身份時,他種種的異常表現,城決認爲,他必須得去查一查這枚戒指的來歷。
城決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隔日,他便讓人查清了這對袖釦的來歷。
和他的預想一樣。
的確和他相關。
這對袖釦……正是橋不歸在他失憶之後,給賣到典當行的。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對袖釦,當初所要送的人,正是他。
在意識到這件事後,城決的精神有些恍惚。
既然當初分明打算要送給他,那爲什麼又突然要賣掉?是因爲他失了憶,不認識他了,要和旁人結婚的緣故?
但他覺得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爲按照這對袖釦所賣到拍賣行的時間,那個時候,他還並未答應要和裴珏結婚。
他認爲,這其中定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