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在,有守夜人全程監督,沒人敢剋扣糧草。
同時陳楓也要兼理國事。
做事業,尤其是大事業,必須得有志同道合的能人。
史斌無疑是幸運的,他手下這幫人,文武兼資,而且個個肯爲他效死力。
陳楓的責任最重,管的事也最多。
當然,權力也最大。
行政署和守夜人,實行議會制,有事商量着決斷。
必要時,少數服從多數。
少數不同意見的議案計入檔案。
極特殊,難以明斷之案件,繼續上呈,以集體的名義。
而丞相府和兵部,實行獨斷制。
兩府長官負全責,同時攬大權。
尤其是軍事行動,軍事長官必須擁有大權。
此次出征,由大元帥韓世忠掛帥,攻敵山東。
由大元帥岳飛攻敵淮南之地。
總共出兵二十二萬。
各地險要,像蜀中這種,只要雍涼在自己人手中,就不怕敵人插上翅膀打過來。
所以這又是一次虛國遠征。
大離拿出老本了。
兵少了不夠用。
兵多了,錢糧耗費甚巨。如果贏了,就值。
輸了,就是事業崩塌,亡國之兆。
大元帥岳飛率軍在淮南戰場上和敵人殺的難解難分。
韓世忠部像尖刀一樣越過濃密的大樹林,攻打山東,雙方陷入膠着。
山東臨海,水陸交通極是便捷。
商業更是極度發達。
冶鐵業,造船業更是天下翹楚。
這樣的戰略要地,梁國絕不能失。
大離卻要必得!
那就往死裏打吧!
天天打,月月打,大小戰爭不斷。
各國皆作壁上觀,沒有一個國家敢趁機助梁攻離。
而就在此時,義門陳的大將陳棟,丞相陳楓的族侄,率精兵一萬五千渡江奇襲廬江,一擊得手!
此一役,天下震動!
梁國的將士被岳飛、韓世忠吸住,緊急抽調,廬江兵力告急,陳棟的細作傍晚把這消息遞到,陳棟連夜就奇襲了廬江重鎮!
得糧四十八萬石。
這批糧食,本待第二天運走的。
全被義門陳給劫了。
江州馬上又徵發民兵一萬五,助其守城。
岳飛亦派兵殺至廬江,助其防守,以防敵人反撲。
史斌親自下詔,褒獎義門陳!
義門陳的將軍在戰場上爲國效力。
他們的官員,在民間爲百姓做主。
他們的家主,丞相陳楓處理全國大事,可謂宵衣旰食。
現在,義門陳的家主要處理一件特別棘手的案子。
皇帝在前線上親自督戰,國內的大事就得由陳楓決斷。
姚皇后所生的小太子,今年剛兩歲。現在還遠遠輪不到小太子坐鎮。
陳楓派出守夜人,依曲明所指引的地方,將一干人犯全部抓獲。
經審訊,他們全部招供。
本案細節上無甚複雜之處。
但涉及到的人倫道德,卻太多了。
法律是最低層面的道德。
道德的要求,其實比法律高。
違反道德,不一定是犯罪。
但違反法律,一定是違反道德。
曲陽的生父母,構成遺棄罪。
生孩子不養,還賣孩子,陳楓問精通法律的孫昭大人,可否適用遺棄罪,處罰他們賣孩子的行爲?
孫昭咬牙切齒的說:“可以,而且還是結果加重犯,要依法重判。”
好了,這事解決。
人販子不用說,無期。
陳楓不是法律方面的專業人才,所以他只起名義上的長官作用,案子其實是全權交給大理寺長官孫昭來審。
孫昭道:“《大離律》沒有規定養父母賣孩子的事。因爲一般來說,養父母有可能對孩子特別好,也可能是僅僅讓他給自己養老用。極少有再把孩子遺棄的。依以往判例(在大離朝,判例法有應然法,和實然法的作用),如果孩子本人特別痛恨養父母,則買孩子的養父母適用死刑。如果孩子不恨養父母,則養父母免死。本案中,雖然法律沒有明文規定,但養父母的行爲仍然構成遺棄罪。”
陳楓又問:“賣給黑風寨,有加重情節嗎?”
“有,通匪,罪加一等。”孫昭道。
陳楓問:“最後怎麼判?”
“人販子無期,買孩子的養父母,其購買行爲是死刑。遺棄孩子,處刑八年。把孩子賣給黑風寨,通匪罪,處刑十年。併科,處死。而生父母主動賣孩子這個事,雖然喪盡天良,違背道德,因《大離律》沒有作出相關規定,本着疑罪從無的精神,不宜判死刑。”
孫昭又補充了一句:“即使重罰,也不宜判死。”
陳楓道:“明天你就根據這思路判吧。”
“屬下遵命。”
次日,審判庭外,又是人山人海。
雖然大離朝,從來不允許輿論綁架司法。
也沒有哪位大人會聽從民衆的意見,尤其是不懂法的民衆的意見。
但這幫人仍然津津樂道,自己猜想着應該怎麼判,才符合社會秩序和善良風俗。
原告發言,被告迴應。
事實偵查清楚,孫昭當庭宣判:
“曲明的養父母,買孩子,依律凌遲,沒收全部財產。又犯遺棄罪和通匪罪,數罪併罰,依律凌遲。”
“人販子,處終生監禁,永遠不得假釋。”
“生父母,爲了償還賭債,賣掉親生孩子,畜生不如,本府依法重責。以遺棄罪,判處此二人八年監禁。”
“另外,曲明爲人良善,即使被擄到黑風寨,也不願做壞事,所犯的幾件案子,全是被脅迫所爲,而且全是輕罪,皇上已經赦罪!本府準他去義門陳做工,給他一年時間,如果一年之內,老實本分,從不犯罪,本府會呈請陳丞相,削除他的賤藉,恢復他的良民藉!”
“草民叩謝孫大人,叩謝丞相大人!”
一聽說可以有機會恢復良民藉,曲明高興的直落淚!
圍觀民衆更是對大離朝充滿了信心。
在這個朝廷,好人的命運即使很悲慘,也永遠有機會翻身!
義門陳不一定是江州的義門陳。
陳家開枝散葉,皇帝又鼓勵他們把義門陳的優良家風傳遍全天下。
讓天下臣民效仿之。
於是很多分出去,以及去外地行商,做官的義門陳族人,也在當地開府立業。
但他們一律以義門陳自居。
天下陳氏出義門。
他們不能忘本。
只是,他們的匾額上的“義門陳”三字,要比江州義門陳要小。
分號你總不能擠佔了總號的面子。
這曲明所在的義門陳,不是江州那個,而是洛陽丞相府那個。
一年後,他表現良好。
義門陳的人教了他一身種地的好本領,從此他本分做人,還娶了媳婦。這是後話。
山東戰事持續了八個月。
起初,雙方勢均力敵。
第八個月的時候,岳飛以奇計殺敵三十七萬,與韓世忠會師!
兩軍勢如破竹,一路攻殺,奪地千里!
史斌親自來勞軍的時候,竟然又見到了老熟人,柴進的哥哥柴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