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神智是有些混亂的,甚至感覺肚腹下有股邪火。但分明撲倒的人,卻一下子消失了。

    張鴻羽心中一動,唸了聲‘破’!

    頓時轟隆一聲雷鳴響在腦海中,破除了所有酒勁邪欲。他的眼神一下子清明瞭,眼前哪兒還有人?只有他自己大字形躺在牀上罷了。

    張鴻羽閉眼細細體悟自身的精元變化,很快確定自己不是被人算計,而是自身的精元運轉有了問題。

    但凡修真者,在凝丹期都會將五臟的五行之氣激發,最後在丹田凝結金丹,以此邁入金丹期。張鴻羽也是如此,但在金丹期的修行上,雷行之法與衆不同,需要將陰陽兩部分能量分別進行修練。

    先陰後陽,或者先陽後陰都可以。

    直到金丹九轉,陰陽調和、五氣騰騰後,就可以終極一變,將五氣化爲孕嬰之氣,升入祖竅,衝開泥丸,入主泥丸宮。

    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張鴻羽先前一直是以心火肺金配合脾土爲主,修行的陽雷之氣。這在之前並沒什麼問題,但隨着他修爲逐漸精深,觸摸到金丹六轉的門檻,陰雷的能量就開始躁動了。

    平時還好,但今日張鴻羽自己貪杯多喝了些。生髮的腎水之氣勾動肝木之氣,藉着酒力催生了他的慾念。

    這才讓他迷糊中看到了黑紗女的幻影,甚至一度不能自己。

    陰至而陽生,陽極而陰生。陰陽之氣是相輔相成的,陽雷有多強,陰雷就有多強,不存在一方壓制一方的關係。

    也因爲是自身的問題,所以張鴻羽一時間也沒能控制住。直到運法在腦海中響起雷鳴,這才清醒過來。

    想明白前因後果,張鴻羽躺在牀上,雙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一時間竟覺得十分羞恥,他不是個泥菩薩,當然有七情六慾,但是……慾念催生的對象,爲什麼會是那個妖女呢?

    還好不是她的真身,否則那失態的模樣被瞧見,真不知要被怎麼嘲諷。

    “天哪…”張鴻羽忍不住用手捂住臉,尷尬不以,這太丟臉了!

    他默默做了決定,儘快調理陰陽,在五氣調和突破孕嬰期前,決不能再喝酒了!

    冷靜些後,張鴻羽倦意全無,想起自己回來光陪着長生洞天的人鬧了,正事還沒辦,趕緊離開房間找到了彭珅。

    原本葉誠就跟他住隔壁,但現在出於特殊情況,彭珅一人獨居一間。並有一個丹爐,十八天來從未熄火,蘊養着靈丹、熬煮着靈藥。

    在另一邊堆放着許多彭山的丹方、醫書,這些都是張鴻羽從彤山帶出來的。當時彤山封山避難,張鴻羽二話不說用青金寶瓶打包帶走一大堆的古籍孤本,其中便有很多醫書古方。

    彭珅精通此道,張鴻羽也早就把相關的書全都給了他。

    張鴻羽來時,彭珅正在煉丹。但隨着砰的一聲。丹爐的頂蓋炸開,噴出一股黑霧,火星飛起,火浪倒卷,彭珅急忙去救火。

    張鴻羽見此拿出離火旗一卷,這大旗爲火行之物,稱不上至寶,但收彭珅這點火還是綽綽有餘的。

    “師兄!”彭珅驚喜,擦了擦被炸的黑乎乎的臉就跑來見他。

    張鴻羽哭笑不得,問:“怎麼搞的?還把丹爐弄炸了。”

    彭珅嘿嘿笑了笑,也沒什麼慚愧,解釋道:“我在嘗試一組丹方,如果成功,也許能大批量地拔除七日蟎的屍毒。可是……藥材的靈性配比不足,還是失敗了。”

    張鴻羽心中一動,問起他最近都在忙些什麼。但一向對他知無不言的彭珅,這次也只能爲難地搖了搖頭:“抱歉,師兄。我答應過聖女和顧師兄,這件事必須保密的,因爲關係重大。”

    張鴻羽一嘆,心說自家這師弟也是個老實性子,說不說就不說,倒是個君子。不過張鴻羽對付君子其實也有他的一套方法,所謂君子可欺之以其方。

    但這套法子用在自己師弟身上,就大可不必了。

    “煉製無常丹,你有幾分把握?”話風一轉,張鴻羽將話題點到了此行最大的重點上。

    彭珅連忙擦乾淨了自己臉上的黑灰,張嘴想說話,又很猶豫。閉嘴低頭思考了很久,最後搖了搖頭,不太肯定地說:“這無常丹我只聽過,但從未煉過。若是師尊在,必然有十分把握,可只有我自己的話……可能僅有五分。”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虛地直偷看張鴻羽的表情。

    聽到他說只有五成把握,張鴻羽眉頭不禁皺了皺,但出於對他的信任,張鴻羽還是說:“我相信你,你可是木長老的得意門生。將來要醫治天下無不可治之症的人,這點小事,又算的了什麼?”

    張鴻羽拍了拍彭珅的肩膀,取出赤霞劍,打開專屬於赤霞劍的小空間,把裝有玄武神藥的玉瓶取了出來。

    這東西事關重大,張鴻羽只有把它收在與自己身心相連的赤霞劍裏才安心。

    此時將玉瓶取出,他又打開瓶上的封禁。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瀰漫飄出,聞一口渾身毛孔都張開了,彷彿要飄然飛昇一般!

    彭珅是識貨的,跟隨木長老多年,他的鼻子聞過的靈芝仙草何止千百?此時一聞見這藥香,頓時雙眼亮起,迸發出驚人的光亮!

    “師、師、師兄,這、這、這難道是!”過於激動讓彭珅有些語無倫次,平時穩穩當當的一少年,此時居然面紅耳赤的結巴了。

    張鴻羽笑了一下,將蓋子蓋上防止藥性流失,伸手遞給彭珅:“你自己看吧。”

    不料這小子根本不敢直接用手來接,找來一個金縷蒲團,小心翼翼地來接玉瓶。滿臉的激動和恭敬,還是張鴻羽煩了,直接給他丟到了蒲團上。

    “虛頭巴腦的。”張鴻羽翻了個白眼。

    “真是……神藥的…果子?”看清蒲團中的東西后,彭珅口乾舌燥,兩眼發直,小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

    張鴻羽不得不打出一道精氣去穩定他的心神,同時皺眉問:“怎麼了?不能用來煉製無常丹嗎?”

    “不!當然不是!”彭珅尖叫了起來,不停地來回踱步,難以冷靜,嘴裏不停地喃喃,“太奢侈!太浪費了!天哪,我居然真的見到了傳說中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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