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道士臉上露出些許困惑的神情,手指捻着銅錢,將法訣一運,取來一枚銅錢。那銅錢與之一模一樣,只是氣息不同。

    一個氣息帶有絲絲縷縷的神性,另一個卻散發着散不去的邪氣。

    “道友請看,這是金光觀中,爲一些信徒贈送的護身符。”金髮道士恬靜地道,手一託,將兩枚銅錢一起遞給張鴻羽,“貧道不知道友從何處得到的這枚銅錢,但其上的邪氣……”

    他神情恬靜,但眉頭也是皺着。有些話沒說出口,可是心裏應該是有些想法。

    張鴻羽盯着他,懷疑着他所說的是真是假。這護身符是金光觀出去的,這金髮道士是銀月道人的師兄,應該就是金光觀的另一位觀主,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銅錢中藏有半屍蠱的事?

    “你不必跟我演戲,倒不如說,我原本就是爲這件事來的。你想掩飾,不妨直接出手,我還高看你一些。”張鴻羽沒去接銅錢,而是定定地看着金髮道士的眼睛,想看出他的動搖和真實想法。

    然而他有些失望,金髮道士的眼睛裏只有困惑之色。他搖搖頭道:“道友真誤會了,若要對你動手,貧道又何必支開銀月師弟與雲中閣、長生洞天的兩位高人?確實是有話想說,但道友拿出的這枚銅錢,確實是……”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着措辭。

    “這是在你們的一個信徒脖子上取下來的,當時他戴着你們金光觀的護身符。”張鴻羽將在薛清處的所見,義莊的所見,以及去顏家遇到的事說了出來,講述過程中,他也一直留意着金光道人的表情,“昨日在顏家,還有一位金光觀的道人去爲那個男孩超度。那個道人,名叫劉魚。”

    “…道友,可願容我一問?”金髮道士聽完後,神情凝重。

    張鴻羽聳聳肩:“悉聽尊便,不過從自己的門徒之中,你又能問的出什麼?若你真與此事無關,待會兒便隨我走一趟,親眼看看。若是你與此事有關,那也不必演戲了,直接動手就好,我這人,最討厭磨磨蹭蹭的。”

    金髮道士聞言苦笑,搖頭道:“無量天尊,道友是真對貧道有着成見。也罷,待我一問劉魚,再與道友走上一遭。只是現在道觀被道友一把魔火燒了大半,想要找他來問,還需些時間。”

    張鴻羽看着這個人,一時間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腔作勢的演戲?

    “道友可曾見過,古城中的邪物了?”忽然,金髮道士話風一轉,又回到了古城之事。這纔是他特意將張鴻羽引來,想要確認的事。

    張鴻羽想了想,打算先試探一下:“我先稱呼你一聲道長,不知道道長對於古城知道多少?既然能佈置下偷天換日的法術,將人不知不覺中送入古城,不會一無所知吧?”

    金髮道士緩緩道:“雖有偷天換日之術,可憑着一些手段將人送下去。然而,一直以來,都未曾有人知曉該如何從那裏出來。因此,貧道知道的也不多,只有一些從古籍中得到的記錄,即便算上道友你,從那古城中出來的人也寥寥無幾。否則,也不會到今時今日,貧道才發現峭壁之中,居然還隱藏有一道石門。”

    “也就是你自己也不曾下去過?”

    “不曾。”金髮道士搖搖頭。

    張鴻羽冷笑:“那你倒是對我能活着出來很有信心啊。”

    金髮道士略有尷尬地笑了一下,解釋道:“壓龍山曾與大能做下過約定,其中也包括一些祕密。傳說那位大能者在此地留下了六軍中的一軍,鎮守於此,防止邪物脫困,所以貧道才冒險一試。一來,助道友得到部分傳承,二來,也想借此瞭解一下情況。我們師兄弟兩人下山時,此地地震頻繁不斷,疑似封印出了問題。”

    “然而,無法下去查看。或者說,即便下去了也找不到辦法將消息帶上來。所以,貧道冒險,想從道友口中得知情形一二。”

    張鴻羽見他說的誠懇,也看不出他說的哪些真假。皺了皺眉頭,挑選着把些能說的內容告訴了對方。

    “我不知道邪物是什麼,我也沒有探索出太多。但古城中有一口古井,古井少方壓着一口黑棺,也許,就是你說的鎮壓此地的一軍。”

    金髮道士聽後,立即面露關切之色:“那封印?”

    “如果黑棺就是封印,古井裏的東西就是邪物的話,我想它被鎮壓的還挺嚴實的。”張鴻羽想了想自己看到的情形,其實說的也不是特別準確,因爲他自己也沒有仔細看到最後一幕,非要說,當時他也只來得及逃走,遲疑一秒,就可能被崩毀、吞噬進無盡黑氣中。

    不過那裏黑棺鎮壓的嚴嚴實實,又有魔影在,當時他也並不慌張,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如果金髮道士真如他自己所說,只是在意封印的話,知道這些信息應該也足夠了。

    聽完這些話,金髮道士陷入思索。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道:“這些事,茲事體大。貧道須得迴轉壓龍山,告知家師仙長。現在先處理下銅錢之事吧,道友說,這銅錢乃是從護身符中得來的對嗎?”

    “對。”張鴻羽點頭。

    “如此,待我將他喚來問問,請道友先藏身。”金髮道士說道。

    張鴻羽沒有反對,起身,走到簾後運起法訣藏起氣息。這是從景福真人那學來的法門,別說一般人,即便是孕嬰期的大高手不仔細去感應也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金髮道士喚來一個道童,讓他去找來劉魚老道。不消多時,灰頭土臉的劉魚老道就進門來了,他所在的區域正好被魔火席捲,一身道袍都被燒焦了許多。

    “劉魚,拜見觀主師尊。”劉魚老道進門,先大禮參拜,心中也忐忑怪異,不知道這位平時不管觀中事的觀主,今日爲什麼喚他前來。

    “劉魚,我問你,近幾日,可曾有善信請你去爲逝去之人做法事?”金髮道士面容肅穆,眼眸微眯,周身散發淡淡金光,顯得頗爲神聖。

    劉魚聞言,渾身一震:“觀主何出此言,劉魚一心修道,不曾……”

    金髮道人一嘆,忽然眼放兩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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