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硯一夜無眠。

    她的意識回到原來的世界走了一遭,玉佩也被留在了那裏,這對於她是極大的震撼。

    更震撼的是,林昔珞霸佔了她的身體。

    這麼說她是可以回去的,這次是意識回去,下次說不準就可以和林昔珞換回來。

    但是,到底是什麼契機之下才能回去?

    林羽硯想不通了。

    再想想林昔珞在現代世界的模樣,摔成木乃伊似的,怕是也被那個世界的陌生規則嚇得夠嗆。

    以林昔珞的輕功,三樓跳下去那是小兒科。

    但是,她的身體不會武功啊!

    武功?

    林羽硯從牀上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她的力道掌握不好,只覺身體忽地一輕,整個人直衝而上結結實實撞到了房頂的橫樑。

    林羽硯慘叫的摔在地上,墨菊進來看到嚇一跳,“四小姐,您這是爲何?”

    林羽硯顫巍巍的伸手:“扶、扶我。”

    墨菊把四小姐扶到牀上,林羽硯氣若游絲的喘着氣兒,回想和尚說的話,好像找到了原因。

    之前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她的內力封存起來了,導致林昔珞的內力在體內亂竄,她又不會運氣,差點筋脈盡斷而死。

    有一說一,穆延傾替她解開內力,算是救了她一命。

    林羽硯犯愁了,一身內力不用白不用,可是她不會武術啊。

    --

    翌日清晨,林羽硯一早就洗漱完畢去見住持大師。

    “住持大師,小女可否見方丈一面?”

    圓道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道:“方丈閉關中,不見外人。”

    說罷,吩咐小沙彌給她一冊經書,讓她到佛殿中跟隨僧人唸經,並要將經書帶回勞禪苑抄寫一遍。

    林羽硯接過經書,她請求道:“住持大師可有練功運氣的書籍一看?小女子忘記了如何運功,還請大師指導一二。”

    圓道聞言,直是搖頭。

    自小習武的人,連運氣這樣的基本功都忘了,實在是愚才。

    他隨手給了一本《氣道》,說:“若是你有悟性,此書足夠了。”

    林羽硯很寶貝的接過,她再提了一個小要求,“小女子到底是婦人,跟隨衆僧唸經怕是不便,可否准許小女子留在勞禪苑清修?”

    圓道一聽有些道理,擺手道:“去罷。”

    林羽硯飛快的回了勞禪苑,有了一身內力就是不一樣,走石梯那是身輕如燕,一點也不累。

    剛回到勞禪苑,墨菊來說:“四小姐,小廚房裏的靈狐不見了,怕是自己走了。”

    林羽硯有點可惜,“唉,靈狐到底是屬於天地之間的靈獸,是不會隨便和人待在一起的,走就走了吧。”

    她把經書放到一邊,打開練武祕籍拜讀起來。

    “沉氣丹田,集天地之氣,思及念,念及身,世間萬物,破空之道,皆可齊身修心。”

    林羽硯讀着晦澀的古文,幸好她自小在教授父母的文學薰陶下長大,這些也難不倒她。

    她盤腿在空地的石板上打坐,閉眼,心中默唸書上的內容,體內那股力道又活躍起來,血液很快跟着沸騰。

    林羽硯全身放鬆,整個人似乎融入天地之間,甚至能聽清空氣流過不同物體的細微聲音。

    沸騰的血液喚醒每個細胞,林昔珞的記憶也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林羽硯呼吸平穩,眼角卻不覺劃下清淚。

    林昔珞在書裏的篇幅不多,整個短暫的人生就是爲馮念珊的大女主之路鋪路。

    看書的時候她只覺得林昔珞可憐,卻難以在簡略的描述中對她的經歷感同身受。

    現在,想起每次被愚弄,被陷害,被設計……林昔珞還傻傻的相信那些人的好,跳樑小醜一般去迎合,實在可憐,又可笑至極。

    微風吹過,枯葉盤旋而下,林羽硯睜開了眼。

    短短的一刻鐘,她似乎經歷了林昔珞的一生。

    林昔珞看不懂的醜陋和骯髒,她看懂了,所以更感到卑微和蒼涼。

    她的眼睛空洞涼薄,淚水滴落在粗布衣衫上,毫無聲息。

    就像林昔珞在這個世界上的消失,連塵埃都不如。

    馮念珊要大義滅親,要成爲王府的當家主母,要迎接那些屬於世子妃的榮譽,也不必踩着她的屍體,不必讓整個林府忠骨深埋冤屈之地!

    就算這些不是她的本意,誰說她沒有絲毫的責任?

    林府上下揹着怨名枉死,馮念珊請求聖上給林家人立一座碑,這便是仁義了嗎?

    林羽硯心中起了一股怒火,她擡手隔空取來一根樹枝,飛身而起朝空中一揮,強大的氣流席捲而起,直接劈斷了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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