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彤大喊着四小姐冤枉她,卻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看是真的被林羽硯連番質問給嚇着了。

    林羽硯見終於達到了她要的效果,她道:“你不知道邊防前線保家衛國的士兵是何種艱苦,不用像長兄那樣年少就離家奔赴沙場,那便好好當你的五小姐,別對外訴苦庶出是何種低微。”

    “在府中,大夫人可有短了你喫的穿的?長姐可有因你是庶出就待你不同?大夫人忙於打理大小事務,你對外之言卻如此荒唐,今天我不打你,怎麼對得起父親養育,怎麼對得起大夫人教誨!”

    她說完,提起林昔彤左右開弓又打了兩巴掌!

    林昔彤驚恐的盯着林昔珞,她到現在還不明白,林昔珞爲何會變成這樣?

    她心中悔恨走錯了一步棋,被世子爺看到自己如此景象,以後還怎麼入得世子爺的眼!

    林昔彤滿腔怨恨,可也無可奈何,眼睜睜看着那巴掌重重的落在臉上,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林羽硯放開手,她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林羽硯對那快要嚇死的丫鬟婆子道:“送回府裏去,交由大夫人訓誡吧!”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慚愧的對着大衆福了福身,道:“因家事妨礙了鄉親父老,讓各位見笑了。”

    衆人此刻依然震撼於四小姐訓人的氣勢中,哪敢受她的禮,見四小姐如此有禮客氣,更是受到不小的驚嚇。

    這四小姐,怎麼變了許多?

    言語犀利,邏輯嚴密,一番話語氣概萬千,讓人聽了心生熱血,又慚愧不已。

    今日,林四小姐雖然是打了五小姐,可是這巴掌彷彿打在每個人的臉上。

    像林府這樣世代爲民爲國的軍勳之家,確是應當受到敬仰的。

    安穩日子過久了,他們竟也忘記了邊防前線的將士還每天活在刀劍之下,身處富庶的京都城,不能文不能武,就知道說別家閒話……實屬不該!

    好些人趕緊的朝四小姐回了禮,“四小姐……啊不,奉儀夫人萬萬不可如此大禮!”

    林羽硯一臉愧疚:“家醜不可外揚,今天我是過了些……還望鄉親父老諒解,茶餘飯後,也少議論纔好。”

    “在這裏,我也替家父謝謝各位鄉親了。”

    林羽硯搬出林將軍的名義,百姓忙說着受不起,不少人唸叨起林將軍的大義來。

    林羽硯鬆了一口氣,當着所有人的面和賭莊撇清了關係,往後即便發生什麼事,今天的事兒也不能成爲什麼威脅了。

    既然狗皇帝已經對林將軍有了猜忌,她乾脆就在百姓心中提升林將軍的威望。

    習慣了現下的溫飽日子,怕是很多人都忘了,這樣的日子是沙場戰士在刀口上換來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林將軍在民間有擁護,以後狗皇帝要做什麼事,也要想想怎麼堵天下悠悠之口。

    霜琴和兩個婆子手軟腳軟的把五小姐擡上馬車,這街上的事兒,怕是早已有好事的回府報給大夫人了!

    想到回府後還要面對大夫人,她們就發顫嚇出一身冷汗!

    霜琴坐上馬車,等馬車駛出人羣,她纔敢回頭看一眼四小姐。

    到底發生了何事,四小姐會變得如此可怕?

    衆人逐漸散去,這纔有兩個男子從人羣外圍走到林羽硯面前。

    “四妹妹。”

    林羽硯看過去,她遲疑了下,朝男子行了一禮:“兄長。”

    她再看向林琰陽身旁的清秀男子,想起這是王妃孃家最疼愛的外甥,又行了一禮,“見過衛少爺。”

    衛睿白忙拱手回禮,“都是自家人,奉儀夫人莫見外。”

    兩個男子又分別和穆延傾、穆恆墨互相見過,林琰陽神情激動,他的眼睛看着林羽硯,隱隱有了淚光。

    林羽硯有些不解:“兄長這是爲何?”

    林琰陽深呼吸了一口氣,他鄭重的朝林羽硯拱手,道:“四妹妹剛纔所言,爲兄都聽到了,爲兄,實在慚愧!”

    “往日,兄長對四妹妹多有誤解,以爲四妹妹只知道給府裏惹事……是兄長看錯了,兄長在此給你說一句對不住!”

    林羽硯汗顏,以前的林昔珞,的確是經常犯蠢惹事啊!

    她說:“兄長千萬別往心裏去,都是血脈手足,不要如此見外。”

    林琰陽長吁着,胸腔裏翻涌的豪氣似乎依然無法揮散,他嘆息道:“想不到四妹妹處事有如此氣概,一番豪言教誨不愧我林府之將門名聲,至於兄長我……偏生一副弱軀,只會舞文弄墨,不能像三弟六弟一樣隨父出征,枉費一生!”

    林羽硯這才發現自己說的話可能戳到二兄長的心窩子了,她忙說:“兄長萬萬不可妄自菲薄,天生我材必有用,林家世代出武將,兄長會試出色,現下能在書苑輔助先生指點天下學子,我們林家不正好能文能武了?”

    “父親向來以兄長爲豪,妹妹也心生敬佩,兄長切勿再小看自己纔是。”

    林羽硯不愧是端水大師,幾句話說下來,林琰陽又復起幾分朝氣來。

    衛睿白讚歎道:“四妹妹何時練就得如此八巧玲瓏,說話真是好聽!”

    這聲“四妹妹”說出來,穆延傾的眉頭就暗暗挑了挑。

    他的臉似乎緊繃了些,目光不明的看着衛睿白。

    衛睿白完全沒感受到表兄的眼神,他笑着朝林羽硯拱手,期待道:“既然如此,四妹妹可不能偏心,也得誇誇我,我和你兄長自小一起在私塾讀書,也是你一半的兄長了。”

    這小奶狗模樣,無憂無慮的灑脫京中少年郎,讓林羽硯看了就覺得可愛。

    要不是民風不准許,她真想rua這小奶狗的臉蛋。

    她道:“衛少爺說笑了,衛少爺的聰明才智京中有名,又何須我多言。”

    衛睿白舒心的打開摺扇搖了兩下,跟穆延傾說:“表哥,四妹妹誇我!”

    穆延傾的臉黑了些,他冷聲道:“不早了,各自回府吧。”

    林羽硯正欲跟穆延傾回馬車,她想起來一件事,跟兄長道:“今日之事,勞煩兄長回府細細跟大夫人說明,我是下手重了些,若是大夫人要責怪,我也認罰。”

    林琰陽讓她不要多慮,“想來,母親定不會過多責怪。”

    說完了,又問:“若是明日得空閒,可方便回一趟府中?四妹妹出嫁後還沒回過府,兄長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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