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硯把要用的食材挑出來,她回道:“世子爺,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以前很不一樣?”
穆延傾直言:“是。”
林羽硯說:“等哪天我真的要死了,我會給你留一封遺書,把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
穆延傾一把按着她的手:“你爲何又在胡言亂語。”
林羽硯無所謂的聳聳肩,這次的暈倒就是一個信號,說不準她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這個世界消失了。
她抽出手擦了擦,指着案面上的東西說:“世子爺,你來動手,我可以告訴你怎麼煮。”
她說話如此的理所當然,完全不顧穆延傾那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的嘴角動了動,問道:“既然你會下廚,爲何一定要我動手?本世子未曾爲任何人下廚。”
林羽硯走起綠茶路線,她咬着脣可憐兮兮道:“世子爺,我都病了幾天,現在想喫一碗你煮的面都不可以嗎?”
“別人煮的東西,哪有世子爺煮的好喫。”
林羽硯說着,她捂着肚子坐下,嬌弱道:“我餓了。”
穆延傾真沒見過她這柔弱萬分的樣子,雖知是裝的,偏偏戳中了他心中的某處,到底有些不忍。
他的臉黑了幾分,問:“怎麼做?”
林羽硯得逞,她笑着道:“先燒火。”
她很熟練的指揮着世子爺,多虧這一幕沒讓旁人看了去,不然怕是會傳遍整個齊燕國。
世子爺紆尊降貴爲那不受寵的側妃下廚,夠驚悚的!
二刻鐘後,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魚肉面新鮮出爐。
林羽硯滿意的坐在廚房裏喫,她給穆延傾夾了半碗:“世子爺,你也喫。”
穆延傾冷道:“不必了。”
林羽硯非得給他夾了半碗,再添上一些湯,“世子爺,你不陪我喫嗎?”
穆延傾看着那半碗麪,他一口都不想喫,那小女子卻殷勤的給他擦了椅子,讓他坐在旁邊。
她擡頭衝他笑着,眼睛彎彎的閃着亮光,比起前幾日昏迷的死氣沉沉,這樣的笑容是何等的珍貴。
穆延傾萬年沉寂的心有了些微波動,他坐下拿起了筷子。
林羽硯一邊喫着一邊和穆延傾嘮嗑:“世子爺不是要跟我說京都中的事嗎,現在告訴我吧。”
穆延傾道:“定國公夫人醒了,精神不濟,還在休養。”
林羽硯想到定國公府和韋家堡,頓時覺得肩上有沉重的壓力。
她在這裏,還是有任務要完成的。
和穆延傾相處多天,林羽硯現在對穆延傾有了些信任感,直接問道:“若是我父親想上交兵權回京,你覺得皇上能恩准嗎?”
穆延傾對這話不意外,他問:“爲何要上交兵權回京?”
林羽硯說:“父親現在武力不比當年,又身中劇毒,他效忠朝廷一生,晚年總得安穩些。”
穆延傾眸光微凝,道:“若是林將軍能放下,也不是不可。”
林羽硯點點頭,她很快就把一碗麪喫完,擡手拍拍世子爺的肩膀:“謝過世子爺大恩,很好喫。”
穆延傾的脣角揚了揚,“嗯。”
林羽硯不知怎麼的就有些不敢直愣愣的看他,她低頭隨手撥一下肩上的髮絲,又抓了抓衣袖。
不愧是男主,像她這樣的外來客,都差點淪陷了!
這時外面有人求見,“世子爺,京都來信。”
林羽硯認得這個人的聲音,他叫高河,以前經常負責監視她。
穆延傾跟她說:“你回房歇息,我出去了。”
這溫柔的叮囑,讓林羽硯聽得頭都有些暈了。
以前,穆延傾可不會這樣對她。
是不是她多想了?
林羽硯呆愣着沒說話,穆延傾的手在她額頭點一下,低沉的嗓音問:“在想什麼?”
這一下碰觸,這一句近似體貼的話語,讓林羽硯的臉莫名的紅了。
怎麼搞的,自己雖然沒談過戀愛,也是在娛樂圈見過世面的,不至於這樣吧!
她左顧右而言它,“沒、沒什麼,你快去忙吧。”
穆延傾看出她的臉有些紅,蹙眉問:“你何處不適?”
林羽硯拍了拍臉蛋,“剛喫完東西,有點熱。”
穆延傾這纔出去,林羽硯把碗扔進水盆裏,她在臉頰兩旁拍了些水,也跟着走出廚房。
她往房間走,迎面看到蒼晟,隨口道:“蒼晟,你吃了沒?剛剛我們吃了魚肉煮的面……”
蒼晟便停下腳步,問:“世子爺也吃了?”
林羽硯聽着覺得怪怪的,“對啊,他不能喫嗎?”印象中穆延傾沒什麼忌口的呀。
蒼晟的表情頗有責怪,“世子爺身上有傷,大夫說了魚肉這些發物是不能喫的。”
林羽硯趕緊問:“怎麼來的傷?”
蒼晟搖搖頭:“罷了。”
林羽硯眼看他要走,她一把拉着蒼晟:“你說清楚。”
蒼晟甩開四小姐的手,若是讓世子爺看見了,他這手還要不要?
他一直被逼問,沒辦法了終於交代道:“四小姐你昏迷了幾日,鄭大夫查到古籍上說,此病症需百年蟒蛇的內膽作藥引給您煎藥,世子爺就自己去了域洲。”
域洲?
林羽硯想到書裏的描述,域洲位於三國中央,是一處三不管的地帶。
此地滿是山林沼澤,遍地是毒蟲猛獸,普通人去了骨頭都不剩的。
自古以來,也有自認武力高強的人涉足,即便能出來也得脫一層皮。
穆延傾自己一個人去了域洲給她找藥引?
林羽硯知道蒼晟沒必要說謊,她心懷忐忑的回房,也不知道穆延傾傷勢怎麼樣?
她靜心打坐,用意念進入指環,看看指環裏有什麼是適合穆延傾用的。
找來找去,找到一瓶消炎藥,這肯定用得上。
林羽硯把消炎藥拿出來兩片,用一張紙包着。
晚上,她喫完晚膳穆延傾纔回來。
他帶回來一封書信,道:“你三哥給的。”
林羽硯打開看,都是一些家常問候的話,大意是說她在軍營中受傷,三哥六弟沒能照顧她,深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