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兩個丫鬟去正廳,宰相府的家丁一直跟在旁邊,生怕她走了似的。
林羽硯在路上就在思考,怎麼馮念珊現在行事這樣小氣,這就是女主?
自家老爹都要當大奸臣了,還糾結兒女私情不放,這女主也太容易當了吧。
從湖上過小橋時,冬晴被木梯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在林羽硯身上。
林羽硯接住她,冬晴雙手扶在她腰上,墨菊也差點被冬晴推倒,她撐着欄杆,“冬晴,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冬晴費力的站穩,“四小姐,奴婢該死!”
林羽硯看着她謹慎低頭的模樣,她眉目間有些發涼。
墨菊去扶了扶主子,“四小姐,小心些。”
“嗯,走吧。”
冬晴垂頭走在後面,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見四小姐和先前沒什麼兩樣,她才放下心,成竹在胸。
林羽硯經過戲曲臺後,看到前方迴廊處,有個女子鬼鬼祟祟的躲在琉璃窗後,透過縫隙看着裏面。
這人不就是崔倩兒?
她在看什麼?
林羽硯走上一道高臺坡子,看到一座亭子裏,穆延傾和幾位皇子正坐在一起,太子近身的兩個侍從在一旁焚香煮茶,服侍着幾位皇子世子。
想到在西南路上遇見崔倩兒的情形,林羽硯心中也估摸清楚了七八分。
林羽硯走到外院,路上守着許多看熱鬧的賓客,雖說這樣的後院宅事男子不該在場,也來了不少閒散的公子哥。
林羽硯邁入大廳,看到崔氏坐在正堂主座。
她身後站着兩個黑臉媽媽,一屋子的人都冷眼看着她。
崔氏身旁坐着一個男子,這個男子林羽硯看一眼就略過去了,宰相府嫡出的少爺馮祺,不值一提。
廳中一室的夫人千金,馮祺坐着也沒有半分的不自在,手中閒閒的玩着玉手球,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少爺。
馮祺的名聲,和二皇子有得一拼。
唯一的區別是,馮祺無家室,不像穆恆墨已經成家,可以隨意在外花天酒地。
崔氏的右下首處,坐着馮念珊。
馮念珊看到她進來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來,說:“四小姐,您坦白將事情和母親說明了,母親不會怪罪你的,我也幫你求求情。”
端得一副心胸寬廣的大家閨秀模樣。
幾家夫人看得連連點頭,馮千金就是有氣度。
若不是早早就和世子爺訂了親,她們也得找媒人上門提親的。
自家門楣雖不及建親王府,那也總得試試不是?萬一宰相千金就看上自家孩兒,那不就是好事一樁。
至於這個林昔珞,真是連當側妃都不夠資格的!
林羽硯跟馮念珊說:“馮千金想我坦白說什麼?”
馮念珊睜着大眼很是爲難,“四小姐,我們無意爲難你,若是你肯主動認錯去跟吳家小姐說一聲見諒,相信吳小姐也不會介懷的。”
蔣氏就發話了:“四丫頭,今兒你鬧這一出,真是讓定國公府蒙羞!快快的認一句錯,宰相夫人就不計較了!”
這個舅娘,定國公府前前後後白給了她幾千兩,凡事卻這般的嘴賤!
她心中着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深信四妹不會做這樣的事,但也架不住被這麼多人圍着要認錯。
林羽硯將廳中這些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裏,除了林宛南,基本都是看熱鬧的多。
她說:“宰相夫人想我認什麼錯?”
崔氏的眉頭紋幾乎能夾死蒼蠅,見林昔珞拒不認錯,氣得皺紋一條條的更深了些。
她擡手讓身邊的媽媽帶那丫鬟進來,道:“你來說說,家中小姐在府上遇到什麼事?”
那身穿淺灰衣飾的丫鬟就哭哭啼啼道:“請宰相夫人給我家小姐主持公道,午宴時,林四小姐在我家小姐的湯中下了藥,我家小姐纔會、纔會……”
提到方纔的畫面,廳中好些千金都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還好這事沒有發生到她們身上,如此的粗俗不雅,名聲算是毀了!
崔氏盛氣凌人的看着林昔珞,問:“林氏,你還有何話?”
林羽硯淡淡的道:“可有什麼證據?”
崔氏讓兩個媽媽上前搜身,林羽硯掰了掰手腕,左右放鬆了下肩膀。
兩個媽媽見狀,雙腿發抖不敢再走上一步。
林昔珞可是能砍下熊掌的!
崔氏怒道:“林昔珞,你莫不是心虛?”
林羽硯說:“要搜我的身,可以,但是如果什麼也搜不出來,府上該當如何?”
崔氏沒料到她會如此說,一時間有些語噎。
她看了看女兒,馮念珊藉着整理衣袖,瞟了冬晴一眼。
冬晴站在四小姐身後,她嚥了一口唾液,僵硬的微微點頭。
馮念珊便放心了,她說:“四小姐,搜身也是想證明您的清白。”
林羽硯道:“若是宰相府真的光明磊落,總得有來有往不是?若是在我身上沒有所謂的證據,那宰相府又當如何?”
馮祺看着這個沉着大方的女子,果然如同旁人說的,林昔珞和以往是完全不一樣了。
他現在才發現,林昔珞也有幾分姿色。
比起閨中唯唯諾諾毫無趣味的千金小姐,林昔珞這樣的女子真是有趣極了。
反正世子爺厭惡了她,何不到他身邊來?
這樣的庶女,沒見過好東西,隨手賞她兩件珠寶,就感激涕零的跪在他腳下服侍了。
想到這些,馮祺的目光逐漸放肆起來。
他出言道:“若是四小姐身上沒有證據,我親自給四小姐賠禮道歉。”
他這麼一說,崔氏立刻就反對:“不行!祺兒,你是正經的嫡出世子爺,怎麼能給……”
她沒有說出“庶女”二字,道:“反正就是不行!”
林羽硯也不願和馮祺搭上什麼關係,這個男人的態度過於下流,看着就讓人反胃。
她道:“宰相府的公子給我賠禮我是真受不起,這樣吧,若是在我身上沒搜到證物,就給我這尊玉佛。”
她指着廳中的擺飾,說得很是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