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硯放下毛筆，她抱起小葫蘆，手指順着雪白光亮的毛髮。
“小葫蘆，等我將這裏的事情完成,我就要想辦法回去了。”
“穆延傾是個沒有心的人，我不該有所期待的。”
“要是我回去了，你願意跟我走嗎？”
小葫蘆的眼睛看着她，爪子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林羽硯說：“我就當你是願意了。”
深夜，宰相府一個小院中，幾個家丁舉着火把站在那兒。
空地上，放着一個麻袋，麻袋蠕動着，裏面明顯是有人。
馮念珊穿着一襲粉色長裙,她帶着幾個丫鬟過來，家丁就退遠了些。
丫鬟提着燈籠，一個媽媽上前解開麻袋，裏面的人就倒了出來。
冬晴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滿嘴是血，身上還有多處鞭痕。
人不人，鬼不鬼。
馮念珊瞟了一眼，這手法，確實是林昔珞能幹出的事。
冬晴驚懼的打量四周，待看清了馮念珊的臉，她嘴裏發出嘶啞的聲音，匍匐着向馮念珊移動。
馮念珊收起臉上的輕視，她擺出幾分不忍的憐惜來，道：“冬晴，今日是我誤會了你，才讓你遭林昔珞毒手。”
“你在林昔珞身邊還知曉何事？悉數告與我，我就將你留下來，改日再跟定國公夫人討了賣身契,還你自由身。”
冬晴拼命的點頭，眼裏再次點起一絲光亮。
馮念珊知道冬晴識得幾個字，讓人拿出準備好的筆墨紙硯，“寫吧。”
冬晴滿手都是麻繩勒出來的痕，她顫抖的拿起毛筆，一筆一畫的寫着。
許久，她停下手，將紙張呈給馮念珊。
慄秋從她手裏接過，交給大小姐。
馮念珊看了一眼，小臉暗隱着激動。
她問：“林昔珞身邊真的圈養着靈狐？”
冬晴不斷點頭，嘴裏發出嗚咽的聲音。
幾滴血噴了出來，馮念珊厭惡的
林羽硯腦子胡思亂想着，墨菊提醒她：“四小姐，到了。”
林羽硯下車，墨菊、冬晴、苓夏和震啓都跟在身後，幾人一起登上了船。
這艘船足以容納五十人，一個宴會廳,一個唱戲臺，此時桌子上已擺了茶果，點起焚香，很是有閒情逸致。
林羽硯坐在桌前，她衝震啓遞了個眼色。
震啓會意，他拿出繩子來，兩三下就將冬晴綁了起來，拿抹布往她嘴裏一塞，冬晴連求饒都叫不出來。
她一臉發白，恐懼的衝着林羽硯出聲，林羽硯輕輕揮手，道：“拖到後面去吧。”
震啓一下就將冬晴拎起來，扔到屏風間隔中。
墨菊和苓夏看呆了，她們嚇得一同跪了下來，“四小姐請息怒！四小姐爲何、爲何……”
林羽硯對着她們笑了笑，“我又不會對你們如此，你們怕什麼？起來吧。”
墨菊和苓夏發慌的站起來，她們惶恐不已，不知該說什麼。
林羽硯道：“都放鬆些，等會別在宰相千金面前露怯了。”
過了二刻鐘，馮念珊帶着兩個婢女來了。
進了船艙，馮念珊拿下紗帽，露出妝容精緻的小臉。
“林四小姐約我出來，所爲何事？”
林羽硯請馮千金坐下，“墨菊，給馮千金上茶。”
墨菊腿有些抖，苓夏便上前斟茶，神情沒看出有什麼不妥來。
她倒了茶放在宰相千金面前，“宰相千金，請喝茶。”
馮念珊身後的兩個婢女一臉苦大深仇的模樣，一左一右站在馮念珊的兩邊，那個慄秋道：“四小姐不必客氣，我家小姐很忙，還請四小姐有話盡言。”
林羽硯也不勉強她喝茶，她手裏拿着果子咬了一口，從袖中拿出一個油紙小包來，放到馮念珊跟前。
馮念珊看到那紙包，她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很快就變得平靜。
“四小姐，這是何物？”
林羽硯露出幾分冷笑，“馮千金可有想過，在府上的宴會，這包藥爲何沒在我身上搜出來？”
“你們讓冬晴陷害於我，可是你低估了我身邊婢女的忠心，冬晴沒有那樣做。”
“那日實在是可惜了，若不是世子爺匆忙帶我離府，我就該在賓客面前揭發你這下三濫的手段。”
馮念珊還沒發話，那慄秋就道：“四小姐話不可亂說，憑什麼說我家小姐誣陷了你？分明是你給知府小姐投毒，還瞞騙衆賓客，這就是證據！”
林羽硯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這笑意未達眼底，看起來有着幾分不可糊弄的凌氣。
乍一看，身上竟也有不容小覷的清貴氣度。
馮念珊心中不由慌了些，林昔珞她憑什麼在自己面前這樣拿譜？
林羽硯朝慄秋看了一眼，慄秋頓時連氣息也弱了幾分，一時不敢再出聲。
林羽硯道：“宰相千金不承認便罷了，今日我約宰相千金前來，也不是要逼着宰相千金承認，只是冬晴糊弄了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說起來，還是宰相千金出手寒酸了些，您給冬晴的那些東西，她又怎麼看得上？”
“下次，宰相千金還是莫要輕易相信別人了。”
馮念珊被林羽硯好一頓挖苦，她的臉抽了抽，冬晴這個賤奴！她不會就這麼算了！
她什麼也沒說，帶着丫鬟離開。
墨菊和苓夏此時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們無力的扶了扶桌子，冬晴竟敢背叛主子！
馮念珊主僕剛走，震啓就去放了冬晴。
冬晴撲通的跪在四小姐跟前，痛哭流涕道：“四小姐求您放過奴婢，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林羽硯連看也沒看她，說：“我自然會放過你，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我放你一條活路，你走吧。”
冬晴的不敢的相的信，囁的嚅問道的：“那奴婢的賣身契……”
林羽硯輕聲說：“你法子的這麼多，何需從我這裏拿賣身契？”
冬晴變了臉色，她腦子一轉，立刻爬起來追着馮千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