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硯臉上淡然衝這些人點頭,心裏多少有點犯怵。
她擔心等會看見王妃,又得被王妃冷嘲熱諷一番,自己會忍不住懟回去。
若是再度被王妃趕出去,定國公府怕都不想讓她進門了吧?
林羽硯和穆延傾走過院門,她問:“我住哪兒?”
穆延傾的語氣理所應當:“當然是我們的溯瀾苑。”
我們?
林羽硯瞅他一眼,“不是汀雲苑嗎?”
穆延傾趁着沒人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小羽,你好不容易回府了,怎麼能住別的地方?”
林羽硯悄悄的偷笑,要是讓她選,當然也願意選溯瀾苑那個得天獨厚奢華的皇家園林,汀雲苑實在有些偏僻簡陋了。
外廳中,孔嬤嬤給王妃添了茶,有婆子飛快的來稟報:“王妃,世子爺和側妃正向這邊來。”
孔嬤嬤道:“知道了。”揮手遣退婆子。
王妃喝了茶,還是有些不甘,“就這樣讓她回來?林昔珞恃寵而驕,到現在都沒有一聲認錯!”
孔嬤嬤知道王妃最近爲了操持郡主的婚事已經心身疲累,生怕王妃再次和那林氏對罵起來,道:“王妃明鑑,老奴不是要替林氏說話,只說莊子蟲災這事兒,盧管事說了,定國公府上的束管事就只把除蟲的藥水給了他……”
“王妃您想想看,事情哪會這般湊巧?定是林氏授意如此,束管事才依着辦事了。”
王妃哪肯領林氏的情,她嘴上不肯認輸,道:“哪家稀得那藥水?林氏要給,盧管事才領了。”
孔嬤嬤知道王妃的心性,她附和着,道:“是,王妃說得對,不過到底是林氏弄來的藥水……”
“老奴聽說,世子爺一回京,還沒回宮述職就親自去了定國公府接那林氏。”
“近期世子爺是京內外的忙得沒法分身,等會王妃待林氏多兩分和氣,世子爺也能免去煩擾不是?”
“那林氏有幾分狐媚手段,一時蠱惑了世子爺,到底是庶女出身比不得馮家千金,想來世子爺沒多久就會膩了,王妃儘管寬心些。”
“過兩日就是郡主的吉日,這關頭和林氏置氣影響了心緒,划不來呢!”
孔嬤嬤這番話說到王妃心坎裏去了,頃原只是一時被那賤蹄子迷惑,過一兩個月就好了。
她斜睨一眼身旁的人,“看你說得起勁兒,真不是幫着林氏?”
孔嬤嬤舉手發誓,“王妃明鑑,老奴一心替王妃着想吶!”
王妃哼了一聲,又喝了一口茶。
林羽硯和穆延傾邁入大廳,她稍落後兩步隨穆延傾走到中央,目光看向王妃。
王妃彷彿沒看到她,只管熱切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頃原,軍營中事務如何?”
穆延傾道:“一切都好。”
他說話總是這樣言簡意賅,王妃知道他會這樣,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林羽硯不太情願的給王妃行禮,捂着良心說了兩句道歉的話。
王妃見林昔珞在她面前低着頭,看是認錯,那樣兒完全沒有半分的悔意。
鄭管家在門外徘徊,像是有什麼急事兒。
這幾日忙着郡主的婚事,府裏的人都忙翻了天。
王妃也就沒心情和林昔珞計較,道:“回吧,頃原你留下,母妃說些事。”
林羽硯就先出了大廳,她和鄭管事錯身而過,走出幾步聽到鄭管事着急的跟主子說:“王妃,尚書府改了禮單,特意送來讓王妃再過一眼。”
王妃接過一看,擔數都沒少,還是一百個箱籠,細看卻是少了好些物件。
“……綢緞八十匹,玉器十八件,玉如意兩柄,馬匹十匹……”
王妃將禮單一摔,道:“怎麼樣樣都抽走了一成,他尚書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這個時候纔跟本妃說改了禮單,眼中可還有王府?”
“這麼些東西,就湊到一百個箱籠,也不怕擡箱籠的笑話!”
孔嬤嬤也是牙根癢癢,這禮單放到一般的府邸算是豐厚了,到建親王府這兒卻是連進門都寒酸。
那蔣氏好幾次上門都明目張膽的探觸王妃的底線,今日直接就改了禮單讓人送來,不就是看王妃騎虎難下麼!
出了一個狀元郎,就要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穆延傾拿過禮單看,想起朝中近期的一些流言,眉頭微皺。
王妃問:“頃原,你覺得如何?”
穆延傾道:“就如此吧,郡主的嫁妝不變,禮單放好了,到了尚書府直接納入庫房。”
王妃肯定不會動女兒的嫁妝,甚至還想多添幾個箱籠。
她想了想,招來郡主的乳孃葛嬤嬤,道:“郡主年紀尚小,容易聽信外人所言,你跟郡主到了尚書府,一定要好生盯着郡主的嫁妝,莫讓尚書府的人掏空了。”
葛嬤嬤謹記在心,“老奴知曉。”
林羽硯聽了一會才帶貼身的幾個丫鬟回溯瀾苑,她心裏覺得奇怪,蔣氏是個市儈的女人,應該不至於目光短淺到和王妃交惡。
臨到吉日才剋扣了聘禮,肯定是府上有顧不上的大事。
難不成,蔣氏又在哪裏賠了銀子,要等着銀子還債?
林羽硯左右想不到答案,她回屋裏很快就寫了一封信,叫來鄭不爲,讓鄭不爲給震啓送去。
鄭不爲剛離開,靳瀟進來了。
“小羽回來了,歡迎歡迎!”
他穿着深藍的長袍,邁着六親不認的步子,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林羽硯抱着手臂看他,“靳特助,看來你的傷都好了呀!”
靳瀟隨意的在她旁邊坐下,他翹着腿,目光掃向林羽硯身邊的兩個大丫鬟,說:“這兩個妹子倒是比劇裏的演員好看點兒。”
墨菊和苓夏冷不丁的被蒼侍衛調戲,她們聽不懂蒼侍衛的話,轉頭看四小姐。
怎麼蒼侍衛像變了個人?在四小姐面前也敢如此僭越!
林羽硯拿起一個橘子砸他,“好好說話,別欺負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