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到一絲希望,可是這林四小姐已陷妖女的漩渦,自己也身在獄中,能救他們嗎?
莊子上毒死了幾十性命,此事鬧得滿京城皆知,他們也是聽過的。
穆恆翎聽林昔珞如此直白的提了要求,倒是真的不客氣。
他道:“爲何覺得孤一定會幫你?這些都是細作。”
林羽硯諷刺的笑了笑,“殿下,從他們關進牢裏那天起,每天就是捱打,屈打成招,如此行刑誰能抗得住?”
“他們是不是細作,你比誰都瞭解,爲什麼就一定要他們死?”
穆恆翎不置可否,像說起什麼無關緊要的事:“不就是一些賤民,死與不死,有何區別?”
林羽硯聽了這些話,從心底感到徹骨的冷。
穆恆翎如此漠視生命,若真的讓他當了皇帝,也是一個暴君。
她壓低聲音說:“反正我要救他們,太子殿下不是想要那些武器嗎?”
穆恆翎的眼神變了,“你不是說沒有了?”
林羽硯說:“借一步說話。”
穆恆翎左右看了看,他吩咐獄卒開門,林羽硯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一條長廊的盡頭,林羽硯說:“若是我能逃出去,我帶你去周涼。”
“那個地方我隱約記得,路形過於複雜,我也不太記得清了,去到應該是能想起來。”
穆恆翎的臉多了幾分不同以往的狠絕,“林昔珞,若是你膽敢欺騙孤,你可知道後果?”
林羽硯說:“太子殿下若是不信,我們很難成事。”
穆恆翎見她當真對自己沒有半點懼怕,看是有萬分的把握。
他道:“我能讓人救你出去。”
林羽硯搖頭,“我不能就這樣走。”
穆恆翎問:“你還想如何?”
林羽硯低聲說了幾句話,道:“委屈太子殿下了。”
穆恆翎的眼神有些譏諷,“林昔珞,你帶着那些賤民,對你沒有好處。”
林羽硯說:“這是我的選擇。”
穆恆翎也沒有想太久,“行。”
林羽硯放心了,只要穆恆翎能答應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她最後提了一個要求,“我想見蒼晟。”
穆恆翎很配合,兩個時辰後,靳瀟就出現在牢房外。
林羽硯隔着門跟他說:“明日午時,我和這些犯人就要一同行刑了,你記得按我說的去做。”
靳瀟當然是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啊!
他說:“怎麼做?”
林羽硯往外面看了一眼,幾個獄卒的影子投在地上,隔牆有耳。
無奈,她只能和靳瀟用英語溝通。
靳瀟瞭解,他小聲的問:“你考慮清楚了,真的要反?”
林羽硯說:“反就反了,還要看日子?”
靳瀟豎起大拇指,“有魄力,正好我也想到外面去看看,京都實在待煩了。”
他注意到苓夏,問:“苓夏的傷好了?”
林羽硯說:“沒有,跑還是能跑的,這些苦她還算能忍耐。”
兩個人再商量了一些細節,獄卒來說時間到了,靳瀟就快步離開天牢。
他恭敬中有些膽戰心驚:“殿下,小的方纔留心聽了,那二人不知道說的什麼話,小的一句也沒聽懂!”
穆恆翎道:“即便是澤豐的話,也和齊燕差不了多少,怎麼會聽不懂!”
那獄卒雙腿打顫,“殿下,小的當真一個字也沒聽懂,不知、不知說的哪裏的土話!”
穆恆翎不由想起催眠林昔珞的時候,確實也是聽不懂她所言何事何物。
這個林昔珞,實在有些費解。
靳瀟出了天牢,還沒回到王府就被一個黑衣人攔下,“蒼侍衛。”
靳瀟被按到牆邊,他冷靜的問:“你是何人。”
那人沒跟他動手,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拿出一張紙來。
靳瀟猜這是太子的人,對他還挺客氣。
他也沒慌,說:“那是我畫的符,驅邪用的。”
黑衣人將紙張攤開,一串不知道什麼雞腸,繞來繞去,看不出是何意。
他的臉抽了抽,眼神帶着殺氣看着靳瀟。
靳瀟吊兒郎當的攤手,“我都跟你說了,是我畫的符。”
他們要是能看懂英文,他就大寫一個服字。
黑衣人到底是要拿些東西回去交差,沒多說別的,拿着那封信很快就消失了。
靳瀟在街上繞了一圈,去了定國公府。
林將軍聽了他的話,他堅決道:“我們斷不會如此!”
魏氏的心砰砰直跳,“四丫頭她是瘋了不成?”
靳瀟道:“若是想讓定國公府不受牽連,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他沒多久留就離開,魏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多日來憋在心裏的話終究是說出來了:“將軍,那韋氏是你從西南帶回的,您當初爲何也沒查查她的身世!”
林將軍自知理虧,當年他在西南,韋氏算是救過他的性命。
對於出身,她自小就被韋家堡收養,查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靳瀟再去了一趟青羽林,和韋令衾談了好久的話,纔回王府收拾東西。
穆熙桐暗中看着蒼晟,這狗奴才,近日老是不在府,怕不是有什麼陰謀?
她早就看穿了,這個狗奴才肯定是做了對不起兄長的事,整日和那妖女待在一起,她不能讓他如此下去。
若是他敢去救那妖女,豈不是要連累王府?
穆熙桐心裏盤算着,全天下都知道林昔珞明日就要被處斬了,可不能出什麼亂子。
第二日,林羽硯和一衆犯人被押送到刑場上,道路兩邊都是洶涌的百姓,幾次差點衝破官兵阻攔。
咒罵和爛菜爛葉從四面八方涌來,林羽硯低着頭,囚車拐過街角時,樓上有聲音道:“林昔珞,你這妖女,去死!”
一桶水澆下來,林羽硯攥着拳頭,擡頭看馮念珊。
馮念珊倚着欄杆,笑臉萬分嘚瑟,“林昔珞,你不會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囚車轉過街道,林羽硯被官兵拉到刑場上。
劊子手的大刀立在一邊,閃着白色的寒光。
林羽硯戴着鐐銬,她迎着漫天的罵聲,眼睛遙看着街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