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娜跟小高打完電話後，臉都蒼白了幾分。
她這算不算作繭自縛？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有點白？”一直跟在安娜娜身邊的趙小天擔憂地問。
“沒什麼。”安娜娜搖了搖頭，剛給自己找了個補習班而已……
這時張海生突然驚呼：“郝老師你怎麼了？”
回到教室後，恢復意志的教導主任郝老師，笑着和班裏的鬼學生們聊着天，可突然他的身體開始出現破損。
肩膀等地方彷彿燃燒起來一般，正快速變爲灰燼。
“我的時間要到了。”郝老師對自己狀態很瞭解，坦然地道。
他的執念是保護三年級二班的這些學生。
跟安娜娜接觸後，知道了靈管局的存在，明白這些留在現世的學生已經不需要他再操心。
他還能感受到，十五年來一直和他爭奪學生的大巴司機也已經不在了。
現在他已可以完全放下自己的執念了。
“怎麼會這樣？安小姐，請你幫幫郝老師，他，他怎麼會……”張海生滿臉不捨，求助地看向安娜娜。
鬼學生們雖然也露出了不捨，但並未嘗試做些什麼。
同爲鬼怪的他們明白，這其實是解脫。
“抱歉，張老師，對他來說這其實是最好的結局。”安娜娜神態黯然地勸張海生。
她不自主地把張海生稱爲了張老師。
尊重是一方面。
另外她已經預感到，未來這可能會真的成爲自己的老師……
亡靈補習班真的開辦的話，已經深度參與到這起靈異事件的張海生，按照靈管局的慣例，肯定會被髮展爲特派員。
繼續在這個靈異班級任教。
郝老師也欣慰地笑對張海生道：“不要傷心，我早該走了，記得以前你是最讓我頭疼的學生，這幾個月腦子一直不太清楚，老師我啊，真的很高興看到你現在成才了。”
“郝老師……”張海生淚如雨下。
“他們以後就先交給你了。”郝老師繼續道。
他又看向教室內那一名名正看過來的鬼學生，輕輕揮了揮手。
“同學們，先下課了……”
說話間身影徹底化爲灰燼消失了。
張海生髮出“嗚嗚”的哭聲。
鬼學生們臉上也都有些落寞。
趙小天這些天可以說是被郝老師強留在這裏的受害者，可看到現在這樣，神情不免也低沉了起來。
安娜娜突然想起了最近才接觸到的一句古詩。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就是這個意思吧……
“安小姐，三年級二班的這些學生們……以後要怎麼辦？”張海生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連忙擦了擦眼淚問。
靈管局是專門處理靈異的機構，學生們都是鬼，難道要把它們都驅除嗎？
安娜娜收起思緒，連忙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這需要先和靈管局申請，但按照小高的意思，事情涉及奇哥，基本上都會申請通過。
“張老師你跟這些學生接觸過多，身上感染陰氣，需要先到靈管局的調養機構，修養一段時間。”接着安娜娜對張海生道。
“等你恢復後，如果還想來照顧這些學生也可以，靈管局會尊重你的選擇。”安娜娜笑着說。
“我想幫他們離開。”張海生語氣堅決。
這段時間和鬼學生接觸後，身上的變化他也是知道的。
但並未有過遲疑。
接着安娜娜讓隨行的驅靈人，安排張海生調養的事情。
鬼學生們也要進行妥善安排。
論資質，安娜娜入職靈管局時間並不長。
可她的靈能實力在靈管局的驅靈人中算是很不錯的，又跟王奇有關係，無神論小奇直播間的榜二呢。
雖然是第一次獨自執行驅靈任務，但權限還是很高的。
趕來的驅靈人、特派員都要受到她的調遣。
安排好這些事情，趙小天弱弱地跟在後面問：“那我呢？”
“我帶你回去吧。”一名特派員走過來道，“你的身體正在醫院躺着，是我負責看護的。”
這名特派員本職是醫生。
趙小天眼睛一亮，接着又擔憂地問：“如果我回去後醒過來，那這些天的記憶還能記得嗎？”
“你本身不是靈能者，離魂的這段經歷，對你來說就只是一場夢，放心吧，不會記得什麼的。”安娜娜以爲趙小天是擔心這些經歷造成困擾，於是便解釋道。
她具有靈幻人格，對離魂記憶這方面還是很清楚的。
可聽到安娜娜的話，趙小天卻一下子就急了。
“那我這多半個月卷子都白做了？”
他這輩子還沒這麼用心學習過呢——雖然是被逼的！
安娜娜愣了愣，連忙好笑地繼續解釋道：“那你倒是不用擔心……”
記憶也是分很多種的。
離魂後的日常經歷很容易遺忘，可學到的知識卻能留下來的。
聽安娜娜這樣解釋，趙小天這才安心下來。
他看了一眼班裏的學生，衝他們揮了揮手：“我走啦。”
鬼學生們紛紛衝他揮手告別。
這些鬼學生因爲長時間被執念所困，又被教導主任守護在教室內。
每一個都變得神情呆滯，缺乏活力。
但王奇的那首廣播操，喚醒了他們在校園的記憶，也解放了他們的心靈，讓他們活潑了不少。
趙小天跟着那位本職是醫生的特派員離開。
他其實還想跟山雞再說兩句話的，可山雞不在這裏，正跟在王奇身邊，又不是生離死別的，便最終打消了主意。
走出廢棄學校，鑽進一輛靈管局特製的汽車。
這車的夾層中刻有符文，能有效看押鬼怪，也具有定魂聚魂的效用。
一個多小時後，趙小天被帶到了桐縣的一所靈管局管制的醫院。
進入位於醫院後方的特殊療養機構。
在那位特派員的指示下，趙小天走進病房，化爲一團煙霧，融入到了躺在病牀上昏睡的少年身上。
趙小天父母還守在病牀旁邊，兩人面目憔悴，這些天顯然操碎了心。
當病牀上昏睡了多半個月之久的趙小天，身體剛有了動靜，趴在牀邊淺睡的趙媽媽立刻就被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