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宸光的心好痛:嚴千遠,你這傢伙還真是盡心盡責呀。
“去法國?”曾宸光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對。今天下午,她一回來就收拾衣物,慌里慌張的,我問她要去哪兒,她匆匆地說要和他大哥去法國,我又問她多久,她說不知道,我在陽臺上看見她的那位大哥把她接走了。”劉叔對遠辰是一肚子怨氣。
出國這麼大的一件事兒,遠辰不和曾宸光商量也有情可原,因爲她見不着曾宸光的面兒,但也不和他商量一下,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好,我知道了。”
曾宸光聽完劉叔的訴說,直接走進遠辰的臥室,打開中間的衣櫃一看,空空如也,又打開旁邊的小衣櫃,放小石頭的盒子和她原先的衣服還在。
曾宸光打開盒子,拿出小石頭,深情地望着,腦中浮現出陳海在水中掙扎的情景:當他看到她時,她像一棵水草在水中飄忽不定,是那麼的柔弱,無助。現在想起來,他的心還揪揪地痛。
曾宸光握着小石子坐在牀邊,“或許還能攔下她,”曾宸光想着,於是他急忙給遠辰打電話,但遠辰的手機已經關機。
曾宸光不放棄,還心存僥倖地給嚴千遠打電話,但同樣也是關機,看來他們確實已經上飛機了。
曾宸光把手機丟在牀上,關了燈,背靠牀頭,靜靜地坐着,黑暗中,那張英俊的臉更加肅穆。
“陳海,陳海。”曾宸光心中不停地呼喚着。
“陳海,你一定不要讓他看出你是女子,等你們回來,我親自向他解釋,但是,這麼大的事兒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曾宸光對握手中的石子,悄聲低語。
這麼寂靜的夜,這麼沉悶的氣息,劉叔太希望曾宸光大聲發泄出心中的悶氣,因爲悶氣最傷人,他不希望他的司令受一丁點的委屈。
劉叔想要去勸一勸曾宸光,他的左腳剛邁了一步又退回去了,這條“河”,只有他自己渡了。
夜深了,曾宸光一直未曾閤眼,思念中摻雜着自責。
這一個月他從未給她打電話,實在是怕情不自禁起來,違背紀律,但是他不明白,陳海爲什麼也不給他打電話,受傷不說也就罷了,可這次去這麼遠也不說一聲,難道真的是有了新大哥就不需要老大哥了嗎?陳海是那種喜新厭舊,忘恩負義之人嗎?他曾宸光看錯人了嗎?
一個個問號像一條條麻繩在曾宸光腦海中纏纏繞繞,“剪不斷,理還亂。”
曾宸光愈想愈生氣,難道自己是一廂情願,真情錯付了嗎?
曾宸光抓撓着憋得脹脹的胸膛,他太難受了,他需要找個僻靜的地方發泄一下。
凌晨二點鐘,曾宸光便離開了,連個招呼都沒跟劉叔打。
今晚無月,黑森森的大海上,海風很大,海浪嘩嘩地翻滾着。
曾宸光關掉車燈,閉上雙目,讓浪潮的翻滾聲在心中涌過。
“啊一一”
天剛矇矇亮時,他已回到了軍區。
……
“大哥,今日神色有些疲憊呀。”
不知道情況的周嚴以爲曾宸光昨晚如願以償,悄聲對李仁說。
“昨晚運動過度了,第一次沒經驗,早知這樣,應該讓他先學習學習。”李仁小聲說道。
“你們倆,別開小差,注意紀律。”曾宸光一聲吼,如當頭棒喝,嚇得在場的人膽戰心驚。
“哎呀媽呀,老大發威了。”
趙智他們幾個互相傳遞一下眼神:大事不妙,小心爲上。
“趙參謀!”曾宸光一臉嚴肅,公事公辦地點趙智的名字。
“到!”趙智可不敢造次,馬上站起來大聲回答。
“你在家負責新兵訓練及選拔。錢信,孫勇,李仁,周嚴隨我進行“海王”的第二次試航。”
“明白!”大家都不敢嬉鬧,個個鏗鏘有力。
“報告!”
“講。”
“咱們倆人可不可以換一換,讓我帶隊試航。”趙智請求。
“執行命令!”曾宸光“啪”把手機拍在會議桌上,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都明白了,曾宸光今日憋着氣呢。
他們就是願意當出氣筒也知道沒資格,所以一個個挺直脊背,噤若寒蟬。
錢信同情地望了望趙智:看來昨晚事態極度不妙,聰明點吧,只講工作,服從命令,自然無事;自作聰明的話,後果可想而知了。
曾宸光平復了一下情緒,看着破碎的手機屏,面無表情地說:“散會。”
這架勢,誰敢不靈透,他們領命馬上都去準備了。
趙智心疼地看着曾宸光,問:“大哥,到底怎麼了?”
就算讓曾宸光揍一頓,他也得弄清楚狀況。
“沒什麼,剛纔我態度不好,別往心裏去。”曾宸光仍盯着手機。
曾宸光在等陳海的電話,也在等嚴千遠的電話。正常的話,他們該下飛機了。他拿起手機想看看幾點了,可手機無反應。他又重新開機,手機仍沒動靜。這下,他徹底死心了。
“大哥,陳海——拒絕了?”趙智試探着問。
“去法國了,我沒見到她。”曾宸光終於說出口了。
趙智長吁一口氣,明白了他生氣的原因:積攢了二十多年的激情,興沖沖地去表白,卻沒見着人,而且電話也打不通,這心理落差就像安赫爾瀑布,能不發出巨大轟鳴嗎?
“大哥,還是我去吧,你在家能第一時間聯繫到陳海。都怪我以前太固執,讓你失去了那麼多機會。這次算我將功補過,好吧。”趙智很自責地說。
曾宸光這才擡起頭看了看趙智,說:“瞎想什麼呢,跟你沒關係。記住,這次選拔訓練一定要加大隊員合作作戰成績,團隊的力量是無窮的,還要選出真正的領導人才。”
“是,大哥。”對於言出必行的曾宸光,趙智知道這是最後的結果,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