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霍銘川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
他到現在還跑來質問她，她有那麼一瞬間，想着今天就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算了。
哪怕霍銘川生氣了以後再也不理她了。
她也要說。
反正這是一段沒有未來的關係，早點散和晚點散，於她來說都是痛苦。
有些話，總是要說清楚的。
想着，她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那天你爲什麼不管我？你明知道，陸御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你爲什麼不管我，就是我要死在你面前了，你也會因爲別人的目光，無動於衷嗎？”
聞笑說這些的時候，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霍銘川聞言，表情瞬間冷了幾分。
“你還知道陸御不會輕易放過你？”
“難道你以爲是我主動去找陸御的嗎？”
聞笑心中涼薄一片，怔怔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以爲，我已經低賤到，陸御那種人只要勾勾手指，我就會主動貼上去？”
“不要過度解讀，要談就好好談。”
霍銘川冷聲說。
“那你爲什麼不管我？”
聞笑堅持問道。
“當時在的都是尹家人，你不會還想着，我會在那種情況下，幫你？”
霍銘川這話一出，聞笑寡淡地笑了笑。
她很傷心他這麼說。
更傷心的是，她居然無法反駁他的話。
在那種情況下，她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畢竟對他來說，利益是最重要的。
他平時再怎麼照顧聞笑，在大局面前，她不會有一丁點特權。
見她沒了話，霍銘川微微一擡手，“還有什麼問題？”
聞笑沉默了片刻，忽地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霍銘川一直冷靜深邃的目光，終是動了動。
“分手？”
他緩緩反問，聲音裏帶着極強的壓迫感。
“反正我們以後都是要分手的，還不如早點分了。”
聞笑現在倒是逐漸冷靜了下來。
現在這個場景已經在她的腦子裏演出過無數次了。
真正說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麻滋滋的難受。
雖然她知道霍銘川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跟她說出什麼挽留她的話，但心裏還是隱隱期待着，霍銘川發脾氣，或者說一個不字。
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並沒有。
他如同以前一樣冷漠地看着她，黑眸帶着些慍怒，卻一言不發。
“是，我要分手。”
聞笑再一次回答他。
霍銘川無聲地點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從來不強人所難。你要分手，就分。”
說完，他站起身，拿起了搭在旁邊的西裝外套，轉身就要走。
“以後每個月的零花錢我還是會給你，房子你也可以繼續住，畢業了工作了，再還我。”
“我很快就會去工作了。”
聞笑有些不甘心地嗆聲。
霍銘川沒說話，甚至連頭都沒回，就直接走了。
直到房門關上的時候，聞笑纔回過神來。
她愣愣地在沙發上坐下。
自己剛纔居然一時腦熱，跟霍銘川把分手說出口了。
那他們兩個現在，是、是再也沒有見面的理由了嗎？
她思來想去的，又覺得自己壓根就還沒有準備好。
她還沒有準備好以後都不跟霍銘川見面了。
她剛纔只是腦子一抽，愣是想從霍銘川口中聽到一些不一樣的話來，聽到一些能夠安慰到自己的話來，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了？
聞笑後悔地咬着下脣，想追上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退縮了。
“總有那麼一天的，聞笑，長痛不如短痛，忍一忍，忍一忍便過去了……”
她回了屋子裏，忍不住來來回回地轉着圈，自言自語地催眠着自己。
樓下。
霍銘川坐在駕駛座上，單手把着方向盤，右手煩躁地扯下領帶，順手解開了最上面的襯衫鈕釦。
現在長大了，身邊的男人多了，膽子也肥了，居然主動要離開他了。
他擰着眉，冷然看了一眼已經一片漆黑的樓上，啓動了車子。
……
聞笑渾渾噩噩地睡了一覺，夢裏一直恍恍惚惚的感覺霍銘川又回來找她了，還教訓了她一頓，醒來的時候，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把她又拉回了現實。
後悔又涌上心頭。
她無精打采地洗漱，找出了之前霍銘川買給她的昂貴的套裝穿上，纔出發去宋江的公司報到。
宋江很守信用，早就已經把聞笑的師父都給安排好了，師父是個中年女人，雖然做事雷厲風行的，但是對聞笑沒什麼重話，也是實實在在地在教她東西，教她做助手的各種流程，也不像電視劇裏的那些人那麼刻薄，反倒很是隨和，同事們對她這個新來的兼職學徒也比較熱情，忙活了幾個小時下來，她倒覺得日子充實了些。
好像也只有這麼忙碌的時候，才能偶爾想不起霍銘川來。
想不起來，她跟霍銘川，已經分手的事實。
下午臨走的時候，宋江親自過來了一趟，並招呼聞笑同部門的人，晚上一起聚個餐。
這裏氛圍不錯，一個個都敢跟宋江插科打諢，說起聚餐來，也都沒有什麼佔用了自己私人時間的反叛情緒，反倒都在商量着怎麼能讓宋江大出血。
“你們要是能把我喫垮了，我還真是佩服你們。”
宋江笑着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誰商量好了直接通知我一聲就行，但是，需要以誰的意見爲主你們知道的。”
他話剛說完，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聞笑的身上。
聞笑乾笑了聲：“我平時喫的東西，可能沒法讓宋總大出血，還是你們定吧。”
餘下的時間，她的師父也讓她先休息一會兒，然後也參與了他們一起討論晚上喫什麼的問題。
聞笑學會了用各種打印設備，幫他們把資料都分門別類地整理好了，一個個派發完，才收拾了東西準備下班。
今天宋喬沒來，只有宋江帶着一大班子人，還有聞笑。
“不用拘束，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宋江笑着對聞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