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壽郎來了啊。……嗯,有些事我拿不定主意,想要和你商量看看。”
“請說吧。”
兩人面對面跪坐着,千穗理的手中捏着一封信,由於她實在太糾結,信已經被揉得有些皺:“……三天前,我的母親……把這封信寄給了我。”
“是嗎,松雪阿姨難得會寫信啊。”
“嗯,她在信上……提起訓練的事情,希望我做好準備後去我曾經的家找她。她說這件事不勉強我。”
“這樣啊——千穗理肯定願意爲自己的親人報仇,是你的話也一定可以經受住各種訓練。但是,你果然還是……”
“是,我還是沒辦法和母親自然相處,我感到害怕,我……蝴蝶小姐在蝶屋告訴過我,我的母親因爲身體原因隱退,已經不是鬼殺隊的柱,上次她會出現在朱槿村是因爲我的緣故……但是……”千穗理捏緊了手中的信,抿住嘴脣,眉頭緊皺。
“我可以看看那封信嗎?”
“當然,給。”
煉獄杏壽郎若有所思地看着信:“嗯……語氣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也確實沒有在強迫你的意思。有沒有可能,那次不愉快的談話之後她也覺得後悔呢?”
“……”
“我知道,你們這麼多年錯過了好好溝通的機會,松雪阿姨似乎……不太擅長和家人交流。不過,既然她告訴你要做好準備才能去,那麼這種事應該只能順其自然吧?唔姆,千穗理要是實在不想去也不是不行!因爲你有自己的思想,不是嗎!我覺得,這種事情不遵從本心的應該不太好吧!”煉獄杏壽郎不輕不重地拍拍她的肩。
“嗯,說的也是,我好像困擾過頭了。謝謝你,杏壽郎。”
“能幫到你就好。”
……
大概半個月後,在煉獄杏壽郎的陪同下,千穗理來到了自己原本的家。她已經……四五年沒有回來過,甚至不曾路過這裏,好像刻意把這個她長大的地方遺忘。不過似乎,和記憶裏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梅花樹的枝頭延伸出牆頭,門被翻新但是顏色未變。依稀還能聽到那串金鈴的聲音。
千穗理敲了敲門。
那令人熟悉的墜飾碰撞的玲瓏聲響愈來愈近。松雪亞美紀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來了啊——好久不見,煉獄少年。”
“您好,松雪阿姨。”
亞美紀看向千穗理,等待她開口。
“……我想了很久,我的親人死於上弦鬼之手,我理應替他們報仇。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我如果只是因爲賭氣之類的原因堅信靠自己就好,實在是太不成熟而且對不住我的親人。我……沒什麼。”
那句“或許會讓我們之間有什麼改變”的話還是讓人說不出口啊……
“是嗎?這樣就好,必須得是自願纔行。進來吧。”
千穗理家的後院很大,背靠山,據說就是當年還在練習雪之呼吸的亞美紀特地選的住址。亞美紀給兩個孩子端來茶水,倒是直截了當地講起訓練的事。基本上是從每天上午開始,晚飯前結束,之後千穗理就可以回到煉獄家。兩家本來離得不遠,這倒是方便。
“……你要是沒辦法稱呼我爲母親也沒什麼,到頭來誰都不會高興,還不如稱呼爲‘前輩’或者‘老師’,你隨意,我無所謂。”
“……是。”
“煉獄君,”
“您有什麼事嗎?”
“恕我冒昧,煉獄先生,你父親他恐怕早就放棄對你們兄弟的教導了吧?畢竟那個人……竟然連鬼殺隊的任務也懈怠了。很抱歉突然提起這件事。”
“……是這樣。”
“雖然我的呼吸法和你差別很大,但是我的經驗的確要豐富些,並且我曾經和煉獄先生一起出過很多次任務,多少也看過他使用炎之呼吸,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千穗理一起來。當然,還可以帶上你弟弟,反正我現在是個閒人。”
“我們家出事的時候煉獄先生多有幫忙,千穗理也在煉獄家住下,這只是很簡單的回報。你們都很清楚,柱可以收有實力的隊員當繼子,雖然我已經不是柱。”
“……不,松雪阿姨可是原柱,現在依然很厲害,能接受原柱的訓練當然很好!會不會太麻煩您了呢,畢竟您要重點教導千穗理來着!”
“不必擔心,我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可做。”
千穗理和杏壽郎互相看了看,最終一起雙手交疊放在地面頭磕地給亞美紀行禮,算是同意亞美紀作爲他們的培育師。
訓練從第二天就開始了。
僅僅一天過後,千穗理和杏壽郎立刻明白了爲什麼那些柱級鬼殺隊隊員會難以有繼子。……訓練實在是,太過嚴厲啊。才第一天,已經不算新人的兩人就被罵得很慘。
“那是什麼姿勢?完全的錯誤示範,兩個人都是。就憑你們倆也想指導千壽郎那孩子?誤人子弟。”亞美紀用竹劍狠狠敲打了兩人的手臂和肩膀。
“你們真的不明白世界上有技巧這種東西是嗎?”此時兩人的劍同時被亞美紀打飛。
“和我這樣的級別對打是不合理的?誰告訴你每次碰到的鬼一定都會比你弱?想被十二鬼月的誰殺掉的話可以拒絕。”亞美紀示意千穗理不要磨磨蹭蹭,甚至乾脆讓兩人一起上就好。
“你們當然會被打得很慘,甚至會失去信心,那是當然的,這說明你們的實力遠遠不夠,誰不是一路跌打滾爬才能變得更優秀,要是遇上鬼的話纔不可能只是這種程度。”一邊這樣說着,亞美紀一邊毫不留情地用劍重重打在兩個孩子的背上。
“太慢了,重新揮刀。”
“剛剛有一下和其他的頻率不一樣,加訓——問我怎麼看的出來?用眼睛看,不然還能怎麼樣?你們不行那是你們的問題。”
“呼吸不對,以及,不要在一個地方反覆失敗——千壽郎,不要同情你的哥哥姐姐,那是他們自己活該,你自己繼續練。”
“我們每隔一天會去後山上訓練——很危險?確實,非常危險,但是如果不是這樣,我爲什麼要帶你們去呢?”
……
等一天的訓練結束,千壽郎看着哥哥姐姐強迫自己擡起幾乎無法移動的雙腳向這邊走來,就連一向神色清爽的煉獄杏壽郎也不如平常,已經是強打精神的狀態。
“兄長,姐姐……”因爲還沒到練習呼吸法的時候的千壽郎相對輕鬆,立在走廊上一臉同情。
“我還有些話要對你們說,過來。”
兩人跪坐在亞美紀的面前,剛垂下頭又被呵斥擡起頭來。結果,以爲自己這一天已經被罵的夠多的兩人又被綜合起來訓了一頓。
煉獄杏壽郎:令人慚愧,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千穗理:可怕,我寧願去殺鬼。抱歉,是我太弱了。
“今天就這樣。辛苦了。哦,煉獄君,”
“是。”
“我沒記錯的話,炎之呼吸應該有九式纔對,怎麼了嗎?”
“……因爲寫有炎之呼吸的書破損,並且冊數不夠。”
“……杏壽郎已經很認真,很努力地研究殘缺的炎之書,但是畢竟……”
“這樣啊,沒什麼,我只是問問。很抱歉我也沒有見識過炎之呼吸的全九式,但我相信你一定能領悟它的奧義。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回去。記得明天準時來。”
“好的!”
“……嗯。”
千穗理和煉獄杏壽郎互相扶着對方離開。她跨出大門前回頭看了看。亞美紀沒什麼表情,側身地立在走廊上,望着那株梅花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