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失落的小南洲界羣 >第九十五章 源質暴動
    從未名空間投射,千數光照,恰好將隱在暗處的道樹主體,顯露蒼穹般的顏色。

    這就是紮根在深淵黑暗城中的一株道樹,生長到這個最高也是最低的位置,相比它的宏觀偉力,衆生渺如塵埃。

    在這,它就是天幕背景。

    而在韓原的頭頂上空,一團團吸附在道樹根系上的星雲狀氣泡,它們就如上元節燃燈於靈谷。

    巨大的燈樹璀璨,每層燈輪上的燈盞,它們一盞接着一盞亮了。這等景象,又如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韓原凝神觀看。璀璨燈樹共有七層燈輪。待他數到兩萬九千三百七十四盞,剛好兩層,他就目力耗盡,難以繼續。

    這等壯麗,豈能爲凡人觀。

    幸好兩層燈輪,足以照耀出千龕會座。它們位於燈輪的底座,呈階次佈列。其中一座龕位,當韓原目光關注,儻然若砌琉璃,其上序號正爲“202”。

    韓原心中暗驚,正待他將標註他身份的龕位看個仔細,忽然,天幕垂青,傳來機括音:

    “……獨煞將軍點化天兵於道……穎川韓原……覈定謬誤……已在冊,伏魔殿序號107-……”

    隨着機括音最後一個音節發出,韓原的視覺完全混亂,千龕頓時消散。

    機制再度出現一個漏洞。

    受此事先根本沒有徵兆的變故發生,犭的杏核狀深邃眼眸剛露出一絲詫異,兀顏光抓住時機,再度朝它射出一記魂箭。

    與之同時,不受機制所控的崔勉之與岑虎石哥也心領神會,趁機各出殺招。

    四下裏如天地交接邊緣,下着一場煙雨濛濛。烏壓壓的激流浪涌,它們的輪廓線,紛亂迭至。隱約,兩道雪亮的光線,在激流中依舊暴躁而憤怒地來回穿梭着……忽然,東北、西南方位,各有一座小山般的巨影,一高一低接連蛹出……

    “源質暴動?”

    犭終於動怒。

    瞬間,它剩餘的二十二道化身,一下子出動了七道,朝兀顏山、崔勉之、岑虎石哥的停身處撲去。餘下的十八具化身,更調配精力,穩定被歲月遺忘侵蝕成千瘡百孔的儀軌。

    “喀…剌…剌…”

    斜斜一束光照垂青。延遲了許久,差點被衆人遺忘,機選的機括音終於緩緩傳至。

    “……極限……強人,第一百二十三戰……嶽寵Vs黃……”

    機選的機括音,剛在衆人思域中寫讀出一節字音,尚來不及在衆人的記憶中抹擦掉,就聽:

    “牟!”

    似牛吼之音,彷彿從深淵最深處的某道裂縫中傳出。

    即便此聲因爲太過遙遠而細微不被常人級數聽聞,只能被在場武者的思域中觸及到,但其音發出的恐怖級威能,足夠令萬物攝伏。

    首當其衝,原先那些如轉燈輪的星雲狀氣泡,接連因碎裂而熄滅,再被地底涌出的滾滾黑煞吞沒後,化作無形。

    也幸好此回參與試煉武者所在的數十個氣泡,均依附於道樹初始之地的祭臺,因此,韓原只覺周遭空間劇烈震盪,他趕緊伏地,方纔穩住身形。

    隨着耶律二德、萬崇光都滿臉煞白抵達幽沼飛樑的中亭,他們彼此相視,都不禁發出幾乎相同的疑問:

    “機選單序列首戰,與嶽寵對戰的,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搞出這般驚天動地陣仗?嶽寵,他敗終了嗎?”

    可惜,憑他們目前這個層級,怎能以猜測知曉答案。很快,受之映射到細節的宏觀偉力反噬,一切逐級回到最初。

    當王展最後一個踏入中亭,來路悉數崩潰消散,演化成初始的白霧茫茫,且道徑受空間摺疊而收攏,如癒合收並,成就一線,最後收攏縮併成視線中的一記黑點。

    韓原趕緊收回目光,趔趄數步後,踏足“坤”位,穩住身形。

    前方,原本的幽沼飛樑,在他們目前所在的中亭處爲節點,形成十字形的三條道徑,只是在場武者無不知曉,這看似南轅北轍的三條道徑方向,其終點歸結必然一致,也就是剛纔白霧收攏前的剎那,被他們窺見的五層殿宇,其上有匾額,以唐草符文書:

    “點化殿”。

    周遭盡是嘈雜,各種詭異的嘶吼聲,神機炮擊夾雜擬修真態的雷音形成的爆炸聲,以及一道響箭劃破虛空,嗚嗚作響……

    “速走!”

    哪怕在場的大多數武者不知曉兀顏山的箭語真意,但隨着耶律二德一聲低喝,韓原率先拎槍選中路的道徑前去。

    這條道徑正是他們最初商定好的路線。

    白霧迅速收攏,位於天頂的五層點化殿,終於被白霧一點一點遮蔽,只餘一線縫隙可見。

    與之同時,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縷凡人肉眼不可及的細小黑煞竄出,在白霧收攏的剎那間,鑽入縫隙中,消失不見。

    這一刻,甚至連趙師曾的面色都有些灰敗,韓原也忍不住抱怨道:“天幕垂青,根本就不管用。媽的,這兩道黑煞,什麼時候鑽入我體內的?”

    在後的大莽和尚嗔道:“可憐小僧居然被二十七道黑煞侵入,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連貫苦笑道:“關鍵在於我等如何知曉,是否還有那玩意繼續在體內潛伏?”

    聞言,在場之人無不緊皺眉頭。

    隔了半晌,雷鳴撇嘴笑道:“既察無異狀,就當它是坨未拉乾淨的屎,管它作甚。”

    說時,雷鳴“兮”地一聲呼氣,迅疾穿梭到與韓原並肩在前,他拍了拍韓原的肩膀道:

    “媽的,你這小子最近實力大漲,我看你嘚瑟得狠,一路在前,什麼第一手的信息源,都給你先瞧見了。這回,老子再也不聽崔勉之那傢伙的,必要按自己性子來,否則,真渾身不爽利。”

    由於崔勉之、嶽寵不在,以雷鳴我行我素的性格,在場又有誰能約束他。

    韓原笑道:“雷鳴,你這是屙不出屎偏怪茅廁。你自家防不住那玩意,關組長何事?不過,你有句話說得好,既察無異狀,管它作甚。”

    說時,韓原一個縱身繼續向前,雷鳴則在原地繼續思考,被趕上來的連貫拍肩膀道:

    “雷鳴,你想什麼呢!趕快走,我總覺得你先前跟我說的,什麼只要撒泡尿的工夫,就能把韓原甩上百步遠,如今看來,恐怕實現不了。”

    聞言,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忍俊不禁,耶律二德更是憋笑憋不住,從而劇烈地咳嗽。

    雷鳴漲紅臉道:“媽的,等這場鬼任務搞結束,我立馬找韓原比試一場。五十里,不對,得選中遠距離的一百里跑,我必須甩他三裏都不帶喘氣的。怎麼,你們居然不信?”

    衆人均笑着接口道:

    “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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