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雲念吩咐,“一會兒你就說你們找到了解蠱的藥!”
片刻後,玄天親自將酒給飛龍灌了進去。
身旁,凜公子拿着一直燒着的酒,嚴陣以待。
就在蠱蟲從飛龍手指甲爬出的時候,凜公子眼疾手快將手上的火苗遞了上去接住,只聽見三生輕微的啪啪聲,那是蠱蟲被燒爆了!
“我的天!這是誰這麼狠!給一個人下了三隻蠱,噬心、攝魂、燃燒壽命精進武功!”
隨着凜公子的驚呼,屋中的其餘三人也驚訝得忘記合上張着的嘴。
凜公子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褶皺,看着金色面具的蕊兒,“還是你們公子厲害,我還在準備,他就這麼找到了破解之物。好了,他應該一炷香之後就能醒。我就不在這打擾了!”
凜公子剛出門,地上躺着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蕊兒和玄天對視。果然,主子的血就是厲害!
玄天將人拉着跪在雲念面前,怒氣衝衝,殺氣突突直冒,“說,你是誰派來的!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飛龍愣怔了好半天,感覺了一下身體的變化,對着雲念拱了拱被綁着的手,“謝過恩人的救命之恩!謝過主子的不殺之恩!”
他眼神逐漸澄明,一一交代,“八年前,我被自己的母親交給了一個叫“暗巫”的男人,說讓我跟着學武藝。
沒人見過那人的臉。
我被帶走之前,母親給我喝了一杯酒,說是踐行。
可是,自那之後,我慢慢地忘記了自己的來處,還有最親的父親和弟弟。
後來,暗巫說是幫我精進武藝,又給我喝了一杯酒。
那之後,我就被他扔到了東周最北的善堂。我被這裏的好心人收留,教我武藝,教我做人,雖然也執行任務,但是就只是探尋未知,從來沒做過壞事,執行任務辛苦了些,可是夥伴們都如同兄弟家人,心是暖的,執行完任務回來還會拿到獎勵,同時大喫一頓歡呼慶祝。
就在幾個月前,一個叫風霜的人找到我,說是故人;在比賽場上,她還說我們有緣。
自從她靠近,我就時不時地精神恍惚,有時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剛剛,我想起來了。那個風霜好像是易容的,我見過。
而且,她之前叫我出去喫過飯,那日,我好像殺了一個人,是她現在這張臉的真正主人,或許死的那個纔是真正的風霜。
當時,我腦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殺掉眼前的人,眼前的是殺了我全家的仇人。
昨日,我出劍時,也聽到了同樣的聲音。
我犯下大錯,請主子給我個痛快吧!”
雲念淡淡地說,“玄天,給他鬆綁吧!消除在我們這裏的記憶,送他回家!”
飛龍搖頭,滿臉痛苦,做最後的掙扎,“不,我不要。被至親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了殺人工具,在這裏的記憶能提醒我我還是個人,有血有肉,有朋友有兄弟,我寧願死,也不要忘記你們!不!我求你們了!”
雲念擡手製止了玄天的動作,“你們下去,我單獨跟他聊聊!”
雲念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靠在暖炕的小几上,“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但是要先看到你的誠意,說吧!”
飛龍詫異,隨即瞭然,擡起手在兩隻耳朵後面各拔出一顆金針,之後說,“主子果然聰明!我是東周的大皇子,和如今太子是孿生兄弟。八歲那年,母皇突然將我送給暗巫,說我以後就是暗巫的士卒,只要我這張臉不再現世,她還答應讓暗巫做東周的國師。之後我就被餵了各種蠱,甚至是前幾日還被迫喫下了瞬間精進武功的極損元壽的蠱蟲。這幾年跟着飛天大哥在野外執行任務的時候,我試圖自己解過蠱。所以,今日,作惡之時,我的意識是清醒的,只是身體不受控制。”
雲念沒想到,真的有驚世駭俗的易容,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的臉真的跟那個太子一模一樣,她慢慢下地,親自幫飛龍解開束縛,扶着他坐在炕邊,“你原來的名字叫什麼?我讓你離開是爲了你。你可知,我雖然解了你身上的蠱,可是,自此你也會受我影響。我生你未必生,我死,你一定會死!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飛龍眼神堅定,“主子,堂堂男兒,轟轟烈烈的死勝過行屍走肉的生!感激您讓我留下,可是,我擔心日後再受制於人對您不利,所以,您可以給我喫點毒藥什麼的,先控制好我!”
雲念嗤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纔好。只要我給你吃了解藥,你以後再也不會受制於人,而且還會百毒不侵。不過你能這麼忠心,我很開心。可是,你畢竟身份尊貴,我還是不能把你留在皓月閣。不過你若是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倒是可以准許你帶着你手下新來的十幾個人成立新組織,就叫“伴月閣”吧,依舊負責探索未知,將結果傳給飛天,你們雖再沒有踏入皓月閣的機會,但是以後你就是我的合作伙伴,看着你年紀大些,我就喚你哥哥。你可願意?你還要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
飛龍遲疑了很久,紅着眼眶,“我答應你的提議。我是不能再叫飛龍了,對吧?那你可以再給我取個新名字嗎?”
雲念認真地想了想,“就叫“天涯”吧!天高任你飛的天涯,自此,你去過自己喜歡的生活,自由自在,滿含期待!”
飛龍看着雲念,她臉上是善良,眸中有星光,那是希望,收斂了一下失落,他起身拱手,“天涯在此謝過!”
雲念擡手虛扶,“不必多禮,天涯哥哥!去休息吧!養精蓄銳,明日好開啓新徵程!”
天涯搖頭,“閣主,我還有些疑惑,或者確切點說是迷茫,還要麻煩你解惑。”
一個時辰後,門外玄天和蕊兒見飛龍離開,火急火燎地跑進來,蕊兒慢慢擔心地道,“主子,您就不擔心他生了反骨?”
雲念搖頭嘆息,“哎!內力好就是霸道,偷聽跟聆聽一樣清晰!”
這句,是嗔怪,也是提醒。就見雲念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我們今夜離開!
走出小院,隱在暗處,藉着月光,雲念看着玄天辛苦搭建的地暖和飛天一寸一寸澆築的冰場,不捨,但是還是要防範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