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年禮的時候,大家高興壞了,尤其是領到一百文過節費的時候,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這是他們不曾有的待遇。
每次過年,衙裏只是象徵性的發兩斤肉就沒了。
今年不僅有肉,還翻了足足十倍。
雖然他們家也殺年豬,可是誰會嫌肉多呢?
除了肉,還有大米、飴糖,布匹,簡直不要太多。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大家拿着沉甸甸的禮,覺得無比的幸福。
年後回來,還會增月俸,光是想想,都覺得日子有奔頭。
“爹,娘,我回來啦!”杜衙差領了年禮就直奔家裏。
杜母剛掛完臘肉,聽到兒子的聲音後,還奇怪的對杜父說,“還未到下衙,兒子咋回來了?”
“爹,你快出來接一下東西!”
杜衙差的聲音再次傳來時,杜父對杜母說,“你先出去看一下,我掛完了這個就下去。”
杜母出去了,恰好看到兒子扛着一大塊豬肉,手裏還提着一大袋,連忙上前幫忙。
“家裏殺了豬,今年的臘肉夠我們喫一段時間的,你咋又去買了,這麼大一塊,得花不少銀子吧?”
肉很沉,估摸得十幾二十斤。
把豬肉扛進竈房,杜衙差返回來扛袋子。
杜父見狀,說道,“你掙錢不容易,咋買這麼多?咱家的豬有三百多年斤呢,除去送禮的,還有不少肉,肯定能喫到端午。”
往年豬小,除去送禮,開春不久臘肉就沒了,今年的豬肥,撐到三月份綽綽有餘。
“不是我買的,是鎮衙送的年禮,還有一百文的過節費呢。”杜衙差說着,摸出一串銅板給母親,“娘,你收着,拜年的時候可以給侄子侄女們發壓歲錢,不然大伯孃他們每次都陰陽怪氣的。”
杜母不是很樂意,“發什麼發,發了他們也未必看得上,費那個銀子還不如留着給你娶媳婦呢。”
杜衙差不敢說話了,生怕被催婚。
他連忙扒拉出大米和布匹,試圖轉移話題,“娘,這顏色是我特意挑的,剛好夠你和爹裁一件衣裳。”
杜母見布料是好的新的,便道,“我跟你爹要下地幹活,穿不上,還是給你裁兩身吧,你在衙裏當差,穿的太差了會被同僚瞧不起的。”
“我上值都是穿差服,你們二老裁一身吧,年後鄉君就給我們漲月俸了,到時候肯定還有布匹的,娘就放心裁吧。”
“漲月俸了?”杜父一臉驚喜,“漲了多少?”
“百分之五!”
“那是多少?”杜母神色茫然。
杜衙差嘿嘿一笑,“不多,就漲了十五文。”
杜父杜母“……”
“爹孃可別小看這十五文,明年開始,還有其他的東西呢。”
杜衙差道,“七樹溝養了七八百隻豬,那些都是鎮衙的,只要表現的好,年底會有分潤,而且每個月還額外有三十文到五十文的孝敬金。
“城主給你們漲了份例,那你便好好幹,娘也不求你有大出息,安安穩穩不出差錯就成,再過兩年,在給你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孫子,娘也就知足了。”
在衙裏當差,雖發不了財,卻也不會被別人輕易欺負。
“娘放心吧,我會好好幹的,娶媳婦之事,過兩年再說吧。”
年禮之事,不止杜家高興,其他人員的父母也很高興。
他們都覺得明珠善待下邊的人,是個好城主。
這天,各村到了下午便停止收菜了,還沒收到的人家,得等到年後初三。
得了準話,大家也安心的殺豬過年了。
沈家殺了兩頭年豬,掛在新宅的火竈上方薰着,並且還做了兩壇辣骨,留着春耕的時候喫,下飯。
菜田裏留下的菜葉,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好的菜葉拿來做菜乾,不好的拿來制肥或者餵豬。
年二十九這天,沈家低調的進了新宅,吉時放了鞭炮,與村長一家吃了席便算過了。
二爺爺,菘菜都收完了嗎?”明珠問道。
“還沒呢,溝渠那邊還有半畝沒收。”村長笑顏逐開道,“今年收成比去年好,共收了四千多斤。”
畝產差不多兩千斤呢。
“今年的肥漚的不夠好,來年提前準備,收成定會比今年好的。”
“是啊,大海家的肥漚得好,三分地都有七百多斤呢,可樂壞他們了,最差的也有三百多斤,沒虧本。”
村長一臉笑容,“菘菜賣了好價錢,就是不知卷藍菜是什麼價。
那些當初猶豫的,什麼都沒種的,這幾天眼紅死了,說話陰陽怪氣的,酸死個人。”
“看這情形,明年肯定有很多人種。”沈鏡之開口。
“明年肯定不是這個價了。”沈長佑開口,“若不是興州那邊通了,我們又走景田那邊,估計都賣不到一百二的價。”
沒錯,偏遠的村寨一百二一斤。
“無論賣多少,總歸比之前好。”沈青山開口,“很多人家自己留了種,來年定不會只種三分地。”
“管他們種多少呢,反正越不過我們家去。”沈長佑啃着雞腿,“明珠,三裏灣的船太少了,讓工房多造幾條。”
話剛落音,就被楊氏拍了一下,“你以爲造船是過家家啊,有竹排都不錯了。”
“竹排一到汛期就用不了了。”
“船就過得了去了?”楊氏開口,“晉蘭江汛期時,水有多兇你們是見過的,便是有船也不能渡,太危險了。”
沈長嶽看了過來,“竹排載馬載牛過江也很危險,前兩天李老伯的竹排劃到江中時,竹排突然沉下去了,好在那頭牛會游水,李老伯也會水,沒造成實質的損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竹排下沉,定是超重了,江中水急,很容易出事。”沈鏡之看向明珠,“辦事閣年後開始啓動麼?”
明珠點點頭,“到時兩岸會設有關卡,也會有人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