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氛圍有些緊張。
見到她回來，劇組中的其他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只有在一旁看劇本等着拍下一場新的男主角衝她禮貌地點點頭，葉柔微笑點頭以作迴應。
楊傑文則目不斜視，從人羣中一眼找到導演所在的方位，等着他喊了聲“咔”才快步走上前。
“朱導，您好，我是葉柔的經紀人楊傑文。”楊傑文伸出了手。
朱導愣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和他握住，“你好。”
“很冒昧打擾您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您單獨聊聊。”楊傑文開門見山。
朱導見到他，就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他皺着眉看了眼監視器，想了想，叫來副導演繼續盯着，然後衝着楊傑文道：“去我休息室吧。”
休息室中，楊傑文、葉柔、朱導三人相向而坐，朱導喝了口保溫杯裏的茶水，神色瞭然，“是爲了換角的事吧？”
楊傑文點頭，“不知道朱導您意下如何？”
朱導低眉吹了吹手中的茶，“吉瑞那邊以撤資相要，我的意見又能有多大分量。”
注意到對方話中透露出來的名字，楊傑文面上不顯，繼續說道：“朱導您這真是自謙了。歷年來，您拍攝的電影幾乎每一部都是叫座之作，兩次創下票房之最，您可是票房保證。”
說着看了眼朱導的神色，對方面上平靜無波。
楊傑文淡定繼續，“說實話，您的這部新戲傳出選角後，雖然葉柔爲此做了大量的準備，但您真的選了她來當女主角，我們還都有點始料未及。都知道您一向喜歡用新人，尤其是擔大梁的主角，幾乎每一部電影都是新面孔。我不知道您最終選擇她的出發點是什麼，但想來您對她還是很認可的，對嗎？”
朱導掀起了眼皮子，道了句：“那又怎樣？”
“或許您已經看到了網上的傳聞了？”楊傑文看朱導神色不變，就知道了答案，“如果您是因爲傳聞而對我們葉柔有所不滿的話，我可以給您保證，網上傳的那些都是假的，箇中緣由雖然暫時沒辦法和您說明白，但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它影響到《幻煙》的拍攝和上映。”
“在《幻煙》殺青前，葉柔會待在劇組好好拍戲。對於葉柔這兩次出組給拍攝造成的不便，我們非常抱歉，同時也向您承諾，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朱導笑了笑，“你剛纔說要儘快解決，又說葉柔不再出組，那怎麼解決？”
楊傑文也笑，“就看導演您這邊，願不願意行個方便了。”
楊傑文靠在休息室外的牆上出神，聽到門開的聲音，是葉柔走了出來。等她走過來了，楊傑文才上前兩步問道：“怎麼樣？”
葉柔回想起剛剛朱導單獨和她說的話。
“你們剛剛也說了，我一向喜歡用新人，那是因爲新人沒有那麼多麻煩，沒想到我老朱第一次破例，就碰到了這麼個事。”朱導搖頭苦笑。
葉柔一臉歉疚，“真的很抱歉，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
朱導擺擺手，“我說這話不是怪你，有得必有失嘛，這一點我早就知道。換角我也是不贊同的，當初會選你來演這個角色，是因爲你非常適合，再有一點，換角重新拍，這是砸我的招牌。”
“吉瑞那邊要撤資，我是一個字都不信。大把的錢砸進來了，馬上要拍完，這個時候撤資，這不如當初把錢丟水裏，還能聽個響。要是就這樣耗着，他們是等不起的。”朱導一口氣說了太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喉。
“但是您也等不了，對嗎？”
朱導吹氣的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朱導的電影確實是十分叫座，但是卻不叫好。他拍攝的電影衆多，卻沒有一部電影能爲他捧來一座最佳影片的獎盃，網上也因此都戲稱他是導演界的萊昂納多。可小李子早已結束了陪跑命運，朱導還是一無所獲。
他的野心都寫在《幻煙》裏了，從打破慣例，選擇一位已經成名的女主演，到片場事無鉅細，死摳鏡頭，無不顯示他想要衝擊那座他夢想的獎盃。
國內電影含金量最高的獎項是金鏡獎，金鏡電影節每年1月開幕，按照正常的電影製作週期來看，拍攝完成後，後期、宣發再上映，最少要留出半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幻煙》必須如期在這個月內殺青，才能趕得上明年一月份的金鏡獎。
這樣一想，葉柔對於自己這兩次不得已的請假更是愧疚。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解決好的，您放心。”
從朱導那裏拿到了吉瑞負責人的電話，葉柔沒有急着打。因爲上午請了假，朱導暫時沒給她排戲，沒事的她和楊傑文先回了酒店。
“吉瑞是專門負責影視出品的公司，許多電影都有他們的參與。按理說來，這樣成熟的出品公司是不會做這種幼稚的事情的。一個鬧不好，是會和導演結仇的。”楊傑文摸了摸下巴，“還是先打電話，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葉柔揚了揚手機，“現在打嗎？”
“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經紀人。”楊傑文拿過她的手機，對照着在自己的手機上輸入電話號碼後，行雲流水地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三聲，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好，哪位？”
“您好，我是葉柔的經紀人楊傑文，冒昧……”話還沒說完，就被那邊給打斷了。
“你們不用給我打電話，誰讓你們得罪了查南安，這事和我說沒用。”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查南安。
果然又是他！
楊傑文氣得牙癢癢，“他怎麼沒完沒了了！”
“所以，現在我走進了一個死衚衕？”葉柔皺眉。
“那就用魔法來打敗魔法。”楊傑文下定了決心，衝她伸出了手，“把錄音筆拿給我。”
“既然他選擇走這一步棋，那我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他拿捏你的名聲，我們就搞臭他的名聲，讓他自顧不暇，好讓你先把《幻煙》拍完。朱導想衝獎，你也得衝獎，想再碰到《幻煙》這麼好的片子，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葉柔想到了朱導，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她打開包，把錄音筆遞給了楊傑文。
楊傑文邊搗鼓着錄音筆邊和她商量，“事不宜遲，這會兒上網的人多，我看就現在發最合適。”
葉柔沒有異議。
看楊傑文弄半天還沒成功把錄音弄出來，葉柔伸手接過，打開電腦，兩三下就把音頻給導到了電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