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個疑問——這個忽然出現的綠衣姑娘爲什麼被人打了之後還能笑得出來。
剛纔的劍拔弩張好似一下子消失了,畫面突然變得和諧了起來。
淦!
綠意姑娘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屬性,比如……受虐屬性?
蛇影忽然轉頭,望向洞口,洞道里忽然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有什麼正在爬行,程子墨下意識的側過頭,一條小青蛇慢條斯理自他腳邊爬了過去,他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沒直接跳起來。
“蛇,蛇……”
廚子一把按住程子墨的肩膀,鄙夷的說道:“多大的人了,還怕蛇!”
怕蛇,跟多大有什麼關係?
他剛想反駁,卻在蛇尾巴尖上瞧見了一個頗爲眼熟的玉牌,這個玉牌,不是老程腰間掛着的玉牌嗎?
他雙目圓瞪,剛想質問,又聽洞道內傳來了腳步聲。
程子墨窺望,等那身影走過黑暗步入明亮露出輪廓之時,程子墨霍然起身,一把抓住了自洞道走出的程崇玉:“老程,你怎麼……”他話音微頓,轉頭望向坐在石頭上的南詩影:“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子墨!”
程崇玉上下打量程子墨,見他沒有受傷,提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青蛇爬啊爬的爬到了蛇影腳下,蛇影彎下腰伸出手,青蛇爬到了她的手上,盤在手腕,高高翹起蛇尾巴,將玉牌放在了蛇影的掌心。
“程將軍!”
南詩影站起身,遙望着程崇玉。
“閣下是何人?爲何要將我兒綁至此處?”程崇玉將程子墨拉到身後,不怒自威的模樣一瞧便是在戰場上廝殺過、見過血的大將,身上有那麼一股軍人的鐵血之氣。
“將軍何必明知故問呢?”南詩影笑了,笑意如沐春風,蛇影記得她這個笑容,當日她阻攔她進入山洞並出言諷刺後,她就露出了這樣的微笑。
然後,她就砍掉了她的共生蟒蛇。
“恆源商會已經將祭品運到遼疆了吧,這次再出了岔子,你說,那邊會不會氣瘋?”
“你在說些什麼?”
“將軍聽不懂?”
程崇玉沒有回答,只是面色不善的凝視着南詩影。
“將軍看到洞穴中的祭壇,看到倒掛在鐵鉤上的祭品,怎麼不感到驚訝呢?是早已知情吧!”
“閣下到底想說什麼?”
“哎!”
南詩影嘆了口氣:“程將軍你知道嗎,令公子是被人誆出城的,若不是我弄死了這些人,那令公子就會與恆源商會的鏢師撞個正着,你猜,如果是那樣的話,令公子還有命活嗎?”
“哦,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爲了挑撥離間,而是覺得可惜,看了我給你的信,你竟然仍舊叫了他們。”
隨着南詩影的話音落下,廚子將點燃的木棍拋入了漆黑的洞道,微弱的火光灑向四周,將藏匿在洞道中隨時準備偷襲的黑袍人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程崇玉面色鉅變,他沒有拉着程子墨奔向洞道,反而後退了幾步。
黑袍人暴露了蹤跡,索性也就不再掩藏,未能偷襲,便轉而強攻。
廚子彎腰撿起剔骨刀,迎面而上,足有半米長的大刀在空中劃過,響起了破空聲,聲浪捲起罡風,吹得程子墨眯起了眼睛,他聽到了一聲兵器碰撞在一起發出的撞擊聲。
聲音帶起火光,廚子瘦小的身影揮舞着大刀,招事大開大合,撞擊聲不絕於耳,她一人擋在洞口,頗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程子墨還沒來得及感嘆,廚子便如一個墜落的隕石般飛速倒退並重重的栽在了地上。
沒了廚子的阻礙,黑袍人衝入了洞穴之中。
守一挽起衣袖,重新戴上了金剛環,十幾個金剛環掛在手腕上,隨着他的動作發出金屬般厚重的聲音。
幾十名黑袍人堵住了洞口,手中的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凜凜寒光。
蛇影緩緩起身,將玉牌揣進懷中,她一邊撫摸着青蛇的額頭,一邊將手指放在口中,吹出一道嘹亮的哨聲。
哨聲迴盪在洞穴之中,不過片刻,洞穴的每一個角落都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成千上百條蛇字巖洞縫隙中爬了出來,青蛇、花蛇、有毒、無毒,蛇從姑娘們的腳邊爬過,引來了尖銳驚恐的叫聲,本就害怕得縮在角落中的衆人,如今更是害怕的面色驚變。
“蛇?”
黑袍人中,有人驚呼。
發出驚呼之人的聲音沙啞粗糲,像是被烙鐵烙過一般,他的聲音變得凝重並帶着少許的遲疑:“你與母神有什麼關係?”
蛇影沉默了兩秒,望向南詩影。
南詩影按了按眉心,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蛇蟲鼠蟻等都論稱爲神的話,那這幫人是不是又是苗疆的一個分支啊?
“廢什麼話,殺!”
南詩影放下手,舒展的眉頭帶着一絲的淡漠,下達格殺令的時候也如往日那般聲音從容的不帶任何高昂激烈的情緒。
蛇影操控着蛇羣將黑袍人團團圍住,爲首的黑袍人從懷中取出藥粉灑在腳下。
蛇羣躊躇不前,似有忌憚。
黑袍人抽出武器,揮器斬蛇。
蛇影再次的吹起哨聲,蛇羣滾動,豎起的瞳仁裏漫起一層血色,滾動的蛇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蛇團,每一隻毒蛇的蛇頭都袒露在蛇團外,一遍滾動,一邊豎起劇毒的尖牙。
南詩影覺得蛇影這能力,最適合她施展的地方在戰場,善偵查,善林戰。
若以昌明山爲戰場,她一人可頂萬人。
廚子齜牙咧嘴的站了起來,揮着長刀再次嗷嗷的衝了上去。守一見腳下的毒蛇可以分辨敵友,隨着廚子一同衝了進去。
南詩影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刀。
刀染着前一批黑袍人的血,血早已凝固乾涸,南詩影對準正在揮刀的黑袍人,用力一擲。
刀穿破空氣,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