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明白,英布用這種手段收編項軍,只會給他埋下一顆隱藏炸彈,遲早有一天會將他炸死。
當然,於果並不在乎,無論是英布坑死其餘項軍,還是項軍反噬英布。都屬於於果可以接受的結果。
經過了這一輪收編之後,於果都沒有讓英布回咸陽,而是直接將他打發到了韓信麾下,並且也給韓信傳達了密令,倘若英布可用則用,不可用則斬。
他根本不相信英布的忠誠,英布自己也明白無法得到皇帝的信任,二人之間只不過是一次交易。
我可以讓你活,但你得去拼命。
於果率領羽林軍重新返回了咸陽,這一次的大勝使他的威望進一步拉昇,咸陽百姓望着年輕皇帝時,竟然隱隱看出了始皇帝的影子。
不,哪怕始皇帝在這個年齡,似乎都沒有如此厲害。
一戰武關,擊敗五萬楚軍,活捉英布;
二戰重泉,再次擊敗五萬聯軍,俘斬項伯。
或許,皇帝的對手,僅僅只剩下了函谷關下的項羽了。
當然,只有於果自己明白,這一戰雖然打贏了,但是更多的功勞其實應該歸屬在韓信身上,在韓信出神入化的手段下,聯軍本身就已經進入了絕境,因此羽林軍並沒有得到真正的檢驗。
在這個過程中,羽林軍在軍種的配合上也出現了一些問題,特別是像火藥軍,與其他兵種之間脫節相當嚴重。
在召開的樞密院會議上,李信將羽林軍的情況說了一遍,他沉聲道:“倘若要摸索出一條可行的戰術配合方式,估計還需要三個月到半年左右。”
於果點了點頭,任何強軍都離不開天長日久的訓練,此外還需要在戰爭中逐漸磨礪出鋒芒,整個成軍的過程可能需要數年之久。況且在此之前都沒有火藥軍的存在,騎兵的定位也在不斷髮生轉變,說明羽林軍現在出現的問題十分正常。
李信繼續道:“這一次重泉之戰打完,眼下強弱之勢已經在發生變化,我軍相關佈置也應該進行相應調整。”
他手中握着一根長杆,沉聲道:“韓信所部編爲上軍,目前共計六萬餘人,正在渡過西河,目標是安邑。”
“章邯所部編爲中軍,暫時不動,以拖住項羽聯軍爲首要任務。”
“王威所部編爲下軍,目前共計四萬人,出南陽郡,攻三川郡,從側面威脅項羽聯軍。”
王威率領中尉軍進駐南陽郡後,採用募兵制和世兵制,已經初步募集了兩萬多人,倒不是募集不到人,而是王威自己不太放心這些募兵,堅持關中軍同募兵都是兩萬人,來方便他進行控制。
當然,相對於上軍和中軍而言,下軍實力相對薄弱不少,因此所承擔的任務也很簡單,僅僅只是牽制聯軍。
於果沉吟了一番,“章邯方向不能着急,要避免同項羽直接交戰.....”
說到底,他不敢輕視項羽,對方堪稱是真正的大逆風翻盤傑出代表,除了鉅鹿之戰外,還創造過以三萬大軍擊潰五十六萬聯軍的彭城之役,傳奇程度比起韓信也絲毫不弱,關鍵是,項羽的戰爭藝術還跟大部分人不一樣。
而項羽則不一樣,他是典型的兵形勢派,側重戰術而輕於戰略,這種流派對將領要求非常高,而項羽天生神力,屬於絕世猛將,麾下八千江東子弟人人奮勇爭先,打仗時講究快、猛、悍,能夠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在短時間內實現高強度的衝擊,因此絕非一般人能夠抵擋。
因此,於果絕不能給項羽一個戰略決戰的機會,否則倘若再打一次鉅鹿之戰,到時候好不容易得來的大好形勢都會徹底失去。
說白了,能苟就堅決苟下去,等到於果手中底牌足夠,再讓韓信打一次垓下之戰就完事了。
當然,中路苟下去,韓信所在的上路就要給予更多的支持,讓兵仙儘快刷出更多的人頭和戰績......
......
項伯戰敗的消息,在兩天前就已經傳到了聯軍當中,原本正在主持着攻城的項羽,幾乎要氣吐了血。
要知道,項伯這一路大軍人數雖然不多,可戰敗後的結果卻讓人難以接受,裏面不僅僅有兩萬多項家軍精銳,還有數十名跟着項家一路成長起來的子弟,像項它、項聲原本都屬於項家大力培養的後進子弟,將來勢必要成爲獨當一面的統帥。
可是這一切都隨着重泉之戰的失敗而徹底告終。
得知了此事後的項羽,原本心中還存着幾分僥倖的心理,或許這些項家子弟只是被秦軍俘虜,將來還有換回來的機會。
可是當他得知英布投降了秦軍,並親手殺了這些項家子弟後,項羽瞬間變成了一頭髮狂的老虎,帶着麾下數千江東子弟兵,朝函谷關發起了最爲猛烈的一次進攻,一鼓作氣擊潰了秦軍三重守軍,直到次日清晨時因爲秦軍源源不斷的援軍,纔不得不退卻。
僅僅只是這一戰,就讓秦軍傷亡了足足三千多人。
當然,作爲進攻方的項軍,損失則更加慘重,更關鍵的是,這裏面傷亡的還都是江東子弟兵,直讓其餘項家將領們心疼不已。
大帳中,項羽正赤裸着上身,他在攻城時身先士卒,胳膊中了一箭,可依然斬殺了數十名秦軍,幾乎殺得秦軍不敢近身。
一旁的虞姬正一臉心疼地給項羽包紮着傷口,小臉泫然若泣,透着幾分擔憂。
項羽大大咧咧地笑道:“只是中了一箭而已,養個幾天就能好,何必擔憂?”
“妾身只是想到,上將軍將來還是要上戰場,以後若是不止一箭呢?這一箭若是射到了要害呢?妾身就不敢再想下去。”
項羽輕輕嘆了一口氣,神情中有些複雜,道:“爲了反秦大業,我項家子弟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祖父,我父親,我伯父,我叔父,還有聲、它都已經死在了抗秦大業上,將來就算追隨他們而死,我亦心甘。”
“癡兒!你若如此作想,項燕公,項梁公,項伯公纔算是真正白死了!”
范增走進了營帳,臉上露出幾分痛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