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挽天傾:從秦二世開始 >第八十五章 雙刃劍
    於果輕輕搖了搖頭,道:“實際上,朕以爲但凡是我大秦的功臣,將來都可以封侯甚至封王,也都可以分封到九州之外去。”

    此話一出,頓時讓在場衆多大臣心臟爲之砰砰直跳,他們何嘗不想在屬於自己的藩國裏稱王做祖?

    於果繼續道:“當年,先皇不冊封諸子爲王,實在用心良苦,然而時至今日時移世易,如今華夏九州之外,亦絕非沒有對手。”

    一旁的李信瞬間明白過來,道:“陛下所言之意,莫非是指匈奴?”

    “沒錯。”

    實際上,自從要制定對付匈奴的決定後,於果便一直派人去搜尋此時匈奴的資料。

    在很多人的印象裏,匈奴的崛起似乎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且很快就達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實際上匈奴的出現並不算晚。

    針對匈奴的起源,比較公認的說法是夏族後裔,極爲夏桀之後,他們遠遁大漠中生活,可以說是爭奪中原的失敗者,而這些人長期與中原隔絕後,很快就發展出了諸多分支,其中在商周時期的一些蠻夷部族就與匈奴之間的淵源頗深。

    而真正匈奴真正爲世人所知的開始,還是來自於戰國時期的趙國,昔日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驅逐林胡、樓煩,開始在北邊開闢了雲中等縣,修築趙國長城來抵禦這些蠻夷的進攻,後來林胡、樓煩北遷融入新崛起的匈奴後,匈奴也就成爲了趙國邊境的主要對手。

    當然,此時的匈奴並沒有真正被人們放在眼裏,先是李牧大敗匈奴,緊接着就是蒙恬北擊匈奴,卻其三百餘里,使得匈奴遭遇重挫,兩次大勝使得匈奴並沒有進入世人的眼裏。

    匈奴中被擊敗的頭曼單于也進入了舔舐傷口的階段,他不再寵愛長子冒頓,反而開始寵愛次子,還將長子作爲人質送給了大月氏,意圖借刀殺人,剷除自己的長子。

    然而,冒頓作爲一代天才,他先是迅速從大月氏逃脫回到匈奴,而後又開始訓練一支只聽自己命令的軍隊,併成功將老單于射成了馬蜂窩,於秦二世二年繼位成爲了一代雄主。

    按照原本歷史的記載,冒頓和胡亥算得上是同時代的君主,只是相比起無能且暴躁的胡亥而言,冒頓堪稱雄主,他很快就開始進行軍政改革,一統散漫的匈奴逐部,並且還四面出擊,東敗東胡,一直追打到遼東;西驅月氏,將其趕到伊犁河谷,甚至還消滅了樓蘭、烏孫、呼揭等二十六個西域小國;;北征渾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南並樓煩、白羊河南王,並佔領河套以南的朝那、膚施,使得長城以北盡數屬於匈奴,並且最終促成了白登之圍,差點氣死了劉邦。

    冒頓除了開疆擴土以外,並且真正讓匈奴變成了一個帝國,他制定了匈奴法律,設置了左右賢王等二十四官長,官長下面還有千長、百長等屬從,並且定期對這些匈奴貴族們進行考覈,使得匈奴從一個散漫的遊牧部落變成了一個等級森嚴的帝國。

    最巔峯時期的匈奴人口已經達到了兩百萬之多,更可怕的是其中的能戰鬥的軍隊可以達到三十萬人,‘士力能彎弓,盡爲甲騎’,這些人裝備着穿透力奇強的弓箭和駿馬的匈奴騎兵,幾乎再無敵手。

    對於此時的於果而言,他已經很難遏制崛起後的冒頓,因爲此時的冒頓已經徹底掌握了大權,歷史上的白登之圍就發生在六年後,到時候於果需要面對的是一個擁有四十萬精銳騎兵的龐大匈奴帝國。

    陳平、張蒼、李信先前也聽說過皇帝對匈奴的描述,可是他們也沒有想到,過去被接連擊敗的匈奴竟然能發展到這一天。

    於果繼續道:“民間有人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是在朕看來,當今的大秦即便是一統天下之後,也不能代表結束,朝廷要與民休息,便不可大肆動用刀兵,而諸侯王自然就成爲了大秦對外的利刃。”

    試問將來如果對付匈奴的是韓信,是彭越,是英布這些將領,那麼結果會不會有不一樣的變化呢?大秦會不會更早擊敗這些匈奴?

    分封固然有其弊端,可是也有其無可替代的優勢。

    陳平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陛下,倘若這些諸侯王們有朝一日背叛了大秦呢?”

    距離越遠,中央對地方的束縛力度也就越發薄弱,想要確保他們的忠誠,只能加強對其控制,可是一旦加強控制後,又往往導致地方無法出擊,也就打不贏匈奴。

    這是一個死結,在技術還沒有先進到那個地步的死結。

    因此,傳統帝國的興衰,也往往跟這一點有很強烈的關係,技術越發達,則幫助帝國中央統治地方的工具就越多,哪怕相隔萬里之遙,也可以實行有效的控制,只是這一點在大秦是不可能實現的。

    遠的不說,大秦眼下就有一個很鮮明的例子,那就是南下軍團。

    就在秦二世二年,南海郡尉任囂病重,他臨死前將趙佗找來,讓趙佗代行南海郡尉的職務,而趙佗爲了避免北方戰亂南延,已經切斷了通往北方的道路,其中像橫浦關、誆浦關、陽山關、湟溪關全部被斷絕,使得南方儼然成爲了獨立之國。

    當然,此時的大秦尚未滅亡,趙佗也不敢公然背叛大秦,名義上依然屬於大秦的一部分,可是在歷史上等到秦朝正式滅亡後,趙佗便起兵兼併桂林郡和象郡,建立了佔地千里的南越國,自稱‘南越武王’。

    對於此時大秦這些聰明人來說,他們雖然不知道此時南方的具體情況,可是也不難猜出這些人將來會背叛大秦。

    於果輕輕沉默不語,他沉吟良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說道:“先皇希望建立萬世不滅的帝國,可是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萬世不滅的國家?大秦未在朕的始終滅亡,可也許就在朕的兒子或者孫子手中滅亡,此爲天道循環,絕非人力可以挽回。”

    這是大實話,儘管於果來自後世,擁有後世的所有經驗教訓,可是面對王朝循環週期律這一難題,他依然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哪怕歷朝歷代的君主,在開國之初都會想辦法吸取前朝遺留的教訓,可是總會有新的問題出現,最終埋葬這個國家。

    在於果看來,贏姓天下不可能持續萬年,但是他卻可以想辦法,讓華夏文明的血脈向全世界走得更遠一些,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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